顧憐體內的妖獸之毒頻繁發作,已經到了再稀世罕見的藥靈都難以穩定的地步了。
御醫話里的意思,君彥楚其實都明白,只是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每每見到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念叨著哥哥,不停地從鬼門關里來回折騰的顧憐,君彥楚的心情就會變得異常沉重。
是他,都是他害得她無緣無故遭受了無妄之災,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可偏偏,他并非醫者,有心無力,不能為她減輕一絲痛苦。
四年多的朝夕相伴,已經讓君彥楚對顧憐產生了十分深厚的情愫。
他無法把顧憐的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天曉得,他有多想盡快找到她的親人,讓她在蛇妖之毒發作的苦痛中能有一絲慰藉。
他知道,對于一個命懸一線的人來說,最希望的,莫過于從小護著自己長大的親人能陪伴身側,給她最大的勇氣。
這幾日,顧憐清醒的時候,曾多次對他說過。
她恐怕自己命里無福,離開世間都不得見哥哥最后一面。
她是那么堅強的一個女子,面對死亡,從來沒有流露出一分的畏懼,卻怕極了見不到走散的親人,足見她有多么渴望親情。
君彥楚曾不止一次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會傾盡所有讓她好起來,讓她的身體恢復如初,滿足她的心愿,找到她唯一的親人。
所以,他不惜多次以皇叔的身份給君云肆施壓,催促讓他盡快拿到蒼扶幻靈花救治顧憐。
而此時,玄靈宮少宮主突然告訴他,她有他這幾年久求而不得的消息,這叫他如何不激動?
沈棠落的一句話,簡直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給君彥楚帶來了希望。
“南宮姑娘,你若能救璉兒一命,就是本王一生難忘的恩人,他日姑娘若是有什么用的到本王的地方,本王定萬死不辭,盡全力滿足姑娘的要求。”
君彥楚幾步走到了沈棠落面前,態度格外誠懇,收起了自己的高傲,垂首,抱拳作揖道:“南宮姑娘,本王拜托你。”
如今他等不到君云肆,不得不做其他考慮。
門外的婢女紛紛錯愕了,難以置信她們殿下會給這個突然闖入的女子行禮,態度還如此恭敬。
沈棠落進了彥王府,從始至終只給守門的小廝丟了一句話,婢女并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一時間,更加好奇了,小聲議論上了。
“除了陛下和九殿下,咱們殿下還從未對誰低過頭,這女子是什么來頭?”
“恐怕來頭不小,殿下都不敢得罪的人,也不難理解她敢這么放肆地闖入王府,坐著主位了。”
君彥楚有修為在身,聽到了也沒空追究。
他生怕自己之前給沈棠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盡可能彌補道:“南宮姑娘,本王的赤誠之心確實不值幾個錢,但請姑娘大人大量,能夠理解本王先前不知姑娘身份,對姑娘的魯莽無禮之舉。”
沈棠落平緩地把視線移到了君彥楚的臉上,眼底不禁有了幾分意外,想不到這蠢貨會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用情至深到這種地步。
前世,她隱約記得,帝都閆家的嫡女自小便傾慕君彥楚,兩人之間幾經波折,后來是云浮帝君指了婚,才修得正果。
這一世,卻多出來了一個璉姑娘。
沈棠落眉梢輕挑,聲音里摻雜任何感情道:“本少主不需要你的一生難忘,想讓她好起來,就少廢話,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