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有些耳熟。
許窈很快就想起來了。
她第一次裝死的時候,少年也是這般威脅她的。她的本意只是想讓他心軟,可誰知這人根本不吃這一套,反而惡劣的嚇唬她,說什么山間的狼就喜歡她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
當時她道行淺,經不得詐,生怕少年真的把她丟到狼群里,于是憤憤的睜開眼,抱怨道,“哥哥,你好壞啊。”
其實哪里是他壞,分明是她太傻。
竟然真的相信他會把她喂狼。
那些場景歷歷在目,許窈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么多年過去了,少年威脅人的水平竟然還停留在“喂狼”這個階段。
靈狐求饒似的,小聲“嗷嗚”的叫了聲,它的性子也沒怎么變,依舊很慫,很害怕少年。
在聽到那句不痛不癢的威脅后,它竟然真的不敢動了,僵硬著四肢,溫順的不像話。
“你總是欺負它。”
許窈笑了聲,她的手里還拿著少年遞給她的荷包,丹藥碰撞聲清脆悅耳,少年卻像是想起了什么,認真的叮囑道,“你記得把荷包還給我。”
“……啊?”
話題轉的太快,她沒反應過來。
“荷包。”他重復了一遍,“把丹藥收好后,你要把荷包還給我。”
那是窈窈給他繡的第一個荷包,他不能送出去。
“我再給你繡一個。”
許窈自然能認出少年的荷包出自她手,可能是佩戴的次數太多,荷包已經變得有些破舊了,上面的針線也散了。
繡這個荷包的時候,她的繡工還不太好,繡了幾日,才勉強繡出成品。
說是成品,其實上面的荷花繡的很丑,若非她的解釋,少年可能到現在都認不出來那是荷花。后來她繡工精進了些,便把荷包拆開重新繡了繡,這才有荷花的模樣了。
“不要。”他的語氣很固執,像是小孩,“我就要這個。”
他很戀舊。
許窈曾經也說過要給他繡個新的荷包,可他不愿意。
他寧愿拿著破舊荷包讓她重新縫補,也不愿要一個新的荷包。
“那我修補好,再給你?”
他這次沒意見了,乖乖的嗯了聲。
從前都是她幫忙修補的,在她下山的這兩年,他小心翼翼的供著荷包,它卻還是變得破舊了。
“放開我們小師妹!”
“離我們小師妹遠點,有什么事情沖著我們來!”
“欺負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嘈雜聲由遠及近,來的人大約有幾十個,他們穿著統一的白色服飾,氣勢洶洶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原本發現他的弟子不知何時離開了這里,現在正站在隊伍末尾。
是他報的信。
比起其他弟子的氣勢洶洶,為首的青年顯然要淡然的多。他手執折扇,溫和的笑了笑,端的是清雅淡泊。
兩方劍拔弩張,他卻對著少年笑了笑,眸中沒有絲毫惡意,“溫公子,好久不見。”
溫竹君,是少年的名字。
青松翠竹,君子如玉。
令人避之不及的魔頭,其實有個很好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