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簡單直接，倒叫Allen怔了怔。
他眉尾挑了挑，爽朗的笑了聲，“莫小姐是我見過最爽快的客人，如果畫廊每一位客戶都這么好說話，我也少了很多煩心事啊。”
說著，他掃了眼那兩個手下，其中一個很快拿了個儀器，用那張卡試了試。
幾秒后，他沖著Allen點了點頭。
Allen的笑容便更真切了，“看來莫小姐真是‘云與風’的真愛粉了，說起來，有件事我倒是好奇，不知莫小姐可否為我解答一二？”
唐以沫微笑抿唇，“您說。”
Allen嘖了聲，“‘云與風’大師的畫作只在莫谷畫廊交易，外界應該有所傳聞，大師與我們畫廊關系匪淺。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接要大師的聯系方式，反而要舍近求遠，只要那些大師以往畫作購買者的名單呢？”
他看起來是真的疑惑，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三千萬，換一個聯系方式，已經是天價了。”
他說的隨意，唐以沫卻清楚看到他眼底的試探。
那副畫就在一旁，她多看了幾眼，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眷戀。
確認這樣的神情落在了對方眼里，她才開口，“黎先生話說錯了，可能你不能理解我的這種心情，‘云與風’對我而言，不僅是欽慕的畫家，更是精神支柱。”
“他在我心里，是身處天壇的人物，我愛他，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配得上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更接近他。目前為止，買下他的畫作，則是我能做的，最接近他的方式。”
她的聲音清楚的響徹整個包廂，口音并不好聽，甚至有種奇怪的黏糊感。
Allen臉上的笑意褪去了幾分，指尖搖晃著茶杯，只淺淺勾了勾唇，“哦？既然是愛，就更要占有，明明能夠接觸到本人卻寧愿放棄，莫小姐恕我直言，你這樣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想不透。”
他放心不了，就意味著這筆交易無法達成。
唐以沫回望著他，忽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在準備措辭，緩慢道，“這么說吧，與其說我欽慕的是‘云與風’，不如說，我愛得是通過這幅畫想象出來的人。”
她說到這里，頓了頓，指尖落在桌上的那副畫旁，明明畫被蒙住什么都看不上，她卻百般柔意般，在畫框的周圍微微摩挲。
“我不知道他是老是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心目中的他一直是我所幻想的，所以我不敢接觸他，更怕的是萬一他不是我想象中的人，那種滋味，我無法承受。”
唐以沫伸手捂著胸口，本就蒼白的臉色褪去了最后的血色，顯得無比的憔悴。
Allen臉色變了變，“聽手下說，你是生了病？”
“是的黎先生，”她抬眸，眼神筆直又執拗，“所以你可以理解了么？我的病情，我所有的支撐，靠的是一個想象中的人，它如此脆弱，承受不住半點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