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肆看了自家公主一眼。
陪伴公主多年,封肆自然是知道,公主不喜趙元晏的。
“不,不……”趙元晏被捂住嘴帶下去了,眼里都是恐慌、不可置信與絕望,指甲深深摳著地面,硬是摳出幾道猙獰的血痕,拼命搖著頭。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安然溫柔體貼,怎么會杖斃自己?怎么會嫁給別人?
還有自己,怎么會變成這副陰郁不得志的鬼樣子?娶了河悅縣主那個女人,不許納妾不說,還天天被打罵被虐待。
還有封肆,他怎么可能尚主?他現在應該還在泥濘里辛苦掙扎才對。
這一定是夢,這一定是噩夢!
一切都和記憶里不一樣,安然也和記憶里的安然不一樣!
慕安然卻覺得,這和原主在趙家被杖斃時神色,倒是一模一樣!
桃花眼閃過一絲冷淡,所謂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便是如此了吧。
沉悶的、木板落在**的聲音響起,帶著拼命想要發出的絕望哀鳴與痛苦悲歌,一下一下,直至咽氣。
挑了挑眉頭,慕安然笑著重新放下紗簾。
趙元晏的血和原主被杖斃時的血一樣紅呢。
河悅縣主什么都沒說,有眼色地退下了。
趙元晏死了最好,她可不想要一個瘋瘋癲癲得罪了長公主的夫君。
至于為什么趙元晏張目什么的……哈,笑話,不是還有趙家嗎?哪用得著她?
踏著趙元晏的慘叫與悲鳴,慕安然一步一步,走向了她的駙馬,她的新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前面三拜沒有太大波動的封肆,聽到最后一句,耳尖立時紅了。
佳偶天成拜玉堂,誰家嬌女配仙郎?
尊前合成調鸚鵡,臺上吹簫引鳳凰。
紅唇吹滅小兒臂粗的龍鳳花燭,桃花眼被映出了滿目的、刺目的紅,光彩灼灼。
“駙馬,歇息吧。”
那人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喉結,答道:“好。”
男將及冠,女正笄年,翻紅滾浪,情思無限。
封肆戰場上磨煉出來的好體力在這里發揮了力量,精瘦的背上被慕安然撓出了道道血痕。
歲月靜好。
一室旖旎。
次日,夫妻倆攜手進宮,并肩而立,宛如一對玉人。
文帝看著慕安然唇畔的笑意,忽然有點恍惚。
安然,仿佛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否則臉上怎么會那么安寧呢。
那是文帝一輩子無法企及的安寧。
如膠似漆兩年,人人皆道長公主與駙馬伉儷情深,封家早就成了京城最有聲望的名門大戶,封將軍和封夫人出門在外在哪都是座上貴客。
他們拎的清,對自己這個公主兒媳又敬又愛,慕安然自然也給面子。
封將軍年紀大了,即將致仕,所以封家,現在差不多就是封肆做主。
兩人沒人管著,只要到了冬天就賴在公主府里沒羞沒臊沒臉沒皮的。
封肆給她舞劍,封肆為她畫眉,封肆替她煮酒,封肆為她洗手作羹湯……
新婚燕爾,蜜里調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