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看著似乎有些自得的話語，陳道名的語氣沒有半分的得意。
只有對包拯的肯定以及欣慰，欣慰這個年輕人沒有讓自己失望。
曹軒嘴唇微顫，眼神中是信仰崩塌的黯淡：“所以你利用我。”
陳道名輕側了下頭，避開了曹軒的視線，眼皮微垂：“要知道，利用朋友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事情呢。”
曹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要知道，被朋友利用，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陳道明眼神放大，有些欲言又止，但終究只是嘆了口氣，輕聲道。
“對不起呀，這次讓你們白跑一趟。”
說罷，一滴清淚猝然滾落八賢王的眼眶。
這滴淚既是為欺騙利用了他的朋友而愧疚，也是為自己傷了包拯這個心地質樸的青年而流，也許自此以后，包拯將不再相信理想和光明。
陳道名的這一滴淚，一下把八賢王的“賢”給演絕了。
暫停時，曹軒跑到監視器把這段回放看了三遍，如果說他演的還算是優秀，拿陳道名的演出可以稱之為奪目。
曹軒對陳道名服了，自愧不如。
這種對角色情緒和細節的把控，堪稱爐火純青，曹軒和他一比，還是有點嫩。
這場戲被陳道名全面壓制，曹軒有些失落，反倒是陳道名哭笑不得，半是安慰半是吐槽道。
“我比你大了整整二十歲，78年考入中戲，歷經大學、話劇、影視磨練了二十多年，要是演不過你，我直接轉行吧。”
陳道名這么一說，曹軒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也是，老陳出道多少年了，他才出道多少年，就算厚著臉皮說他比陳道名天賦還高，也得一點點成長吧。
“我這不是著急接您班嗎，你們年紀大了，我們年輕人得頂上來啊。”
“滾蛋，我才四十多點，離退休還早呢。”
拍了近兩個月的戲，曹軒和陳道名關系處得也不錯，在劇組幾個老演員里，僅次于鄭佩佩。
陳道名對演技肯下苦功夫的曹軒很有好感，還曾開玩笑要收曹軒當徒弟。
但曹軒說自己師父是李雪建，另拜山門得求老恩師同意。
后來，也不知道陳道名回頭和誰說了，那天聊完，沒過多久曹軒就接到了李雪建的電話。
電話里李雪建很高興，顯然對曹軒的表現很滿意，雖然沒直白夸獎，但讓曹軒回京到家吃飯。
要知道，陳道名和李雪建就差一歲，又都是內地演員天花板，彼此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較勁。
曹軒的舉動，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給他漲臉，能不高興嗎。
以前曹軒都是叫李雪建李老師，這回看李雪建高興，趁機打蛇上棍叫了聲師父，李雪建愣了一下，也痛快應了，還說回頭送曹軒件拜師禮。
這師徒關系，也就自此定下了。
不過拜師這事，陳道名固然是催化劑，最重要的也是曹軒之前感情處到位了。
從98年開始，曹軒沒少就演技問題求教李雪建，逢年過節，也常到家看望，就算檔期緊，人不到也得禮到。
這一點一滴，李雪建都看在眼里，就算沒有這么一檔子事，兩人成師徒也就是時間問題。
事后，陳道名知道自己一波助攻，給師徒倆整圓滿了，還郁悶了好幾天，宰了曹軒一頓飯才好受點。
今天這場戲拍完，陳道名久違的又生起了搶徒弟的想法，不過曹軒不上當，嘻嘻哈哈給遮了過去。
之后，曹軒仍舊在《少年包青天》劇組拍戲，1月中旬回了趟京城，參加第四輪彩排。
回來又拍了幾天戲，1月末再度返京參加第五輪彩排和年三十的直播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