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齊子里想做什么,燕君萊回頭,剛好方便了齊子里,他一把后主她的脖子,將她帶到桌邊坐下。桌子上,是這位兄臺行走江湖活命的寶貝,一堆瓶瓶罐罐。
一手抬起燕君萊的下巴,他就開始在她臉上搗鼓。
“你確實不傻,就是說大話挺厲害。”
“連吹牛都不會,怎么混江湖?”
燕君萊眼睛總忍不住往桌上瞟:“你這些都是什么?不會有毒吧!”她想起九機閣那個瘋子,這人身上就是瓶瓶罐罐好多毒藥,還有她身上那些胡瘋子耍陰招用的家當。
比燕君萊自己還清楚她底細的齊子里,毫不留情戳穿她:“放心,我不是你,隨時揣毒害人。”
聞言,燕姑娘不滿,摸了摸腰部,能感覺到幾個凸起部位,是瓷瓶,里面都是胡瘋子的寶貝。
她有些不滿齊子里的說辭,感情她身上揣幾瓶藥提防意外,就成用心不正的歪門邪道了?
齊子里開始弄燕君萊的頭發,這姑娘發質不好還打結,跟茅草一樣,得虧他做事細致,這才沒有扯疼她。
……
不多時,齊子里收回在燕君萊臉上搗鼓的手。
“你看,就你師傅胡瘋子從棺材里爬出來也不一定能認出你。”
他對自己的創作很滿意,捏著燕君萊的下巴反復觀摩。
脖子連續左右扭動不舒服,她嘖了一聲,抬手一巴掌扇開他的手,然后端著銅鏡看。鏡子里的臉和原貌沒什么改動,她卻瞧著有幾分陌生。她頭發在腦后挽了一個小鬏,剩余一些頭發披散著,皮膚沒那么黑,眉毛細致,眼眸清晰了些,雖然面無表情看著有些呆,可乍一看,竟和農家青春活潑的小女孩沒什么區別。
“你……是把誰的臉皮剝了粘我臉上了嗎?”
“我就當你在夸我手藝好。”
燕君萊撩開額前那撮劉海,說實話,這劉海比在楊家被楊六劍和駱以冰削的那劉海好看不少……
專業人士就是不一樣。
她燕君萊知道齊子里的用意,賊人是男兒身,和女兒身的她不會有關系……話說,這很適合跑路啊。
最后,她摸了摸劉海,沒說什么,側頭看著齊子里把那堆瓶瓶罐罐收拾回袋子里,逐漸失神。
直到桌面整潔,齊子里將一個包袱扔到她面前,她才回過神來,然后拿出包袱里面的衣裳,是一身青色女裝,面料細滑,和她在夜闌不歸柴房用來鋪床的葛布單子似乎一樣。
“葛布?”
“嗯,現在遂城時興的布料。”
時興與否她不了解,平民布怎么也不至于賣到天價,只要體現作為衣裳的價值,能穿就行。
而她素來不懂得熱情,貫會用不溫不火的反應敷衍人。
“嗯,我明天就試試。”
“……你當真是不急也不慌,行吧,隨你。”齊子里頓時無語,因著了解她脾性,倒也沒多心。
燕君萊笑了一下,立馬又面無表情將衣裳折好,然后忽想起一件事。
“前些天,逗著廷尉神武衛在夜闌不歸屋頂亂竄的人是你吧?”
齊子里微詫異,他可沒和燕君萊提過這茬:“你怎么會知道?”
“你的聲音,我能聽出來。”
“……我就說嘛,你不笨。”
“我覺得是你太聰明。”
她將抱著新衣,意味深長看來齊子里一眼,轉身往里間去,現在的人,藏著心思太多,愈發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