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河進來的時候,中榮王正半倚在床頭,精神還稍有些不濟。
“阿楚,你來了。”中榮王聲音略帶粗啞,“你們都下去吧。”
遣退了身邊人,陳楚河這才走近,關切道:“王上好端端的怎么就發了高熱呢?”
中榮王搖頭輕輕一笑,“想來是昨夜受了涼。”
昨夜為什么受涼,陳楚河沒問,但不代表中榮王沒想,昨夜他睡在天福宮的軟塌上,夜半微風起,他沒有被子蓋,看著李無微裹著那唯一一床大厚被子,想著自己也不會這般矯情,便將就著過了一晚,今日雖然早朝時分覺得困倦,但沒往受涼這方面想,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弱不禁風。
失算了。
陳楚河不問受涼的緣由,只是說道:“秋日漸進,夜里漸涼,王上要保重身體啊。”
中榮王就知道陳楚河猜到昨夜的事上去了。只是他們兩個想的恐怕不是一回事吧。
“你怎么知道孤生病了,江淮應該沒有把消息傳出去吧。”
“臣從天福宮來,她告訴臣的。”
這個她,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是誰,誰也不愿意直呼她的名字,因為叫什么都感覺不合適。
中榮王慵懶的靠在床頭,“你不想問孤些什么嗎?”
陳楚河想問,他今日進宮就是想知道昨夜的事情,以及他們二人心里的想法。
“臣想知道,昨夜王上和她......”
“昨夜孤的確留宿天福宮,孤睡的軟塌,至于宮內流傳的立后一事,是孤命人放的消息,孤就想看看,到底誰對這個位子虎視眈眈。”
陳楚河眼神微冷,下一刻就跪在了地上,“請王上恕臣失言之罪,臣有話要說。王上此行,無異于將她樹成了眾敵,只要是對王后之位有所圖謀的,必然不會放過她,她一個人深處內宮,她一個女子心中必然有我們想不到的艱難,王上,您不該......”
中榮王突然疾言厲色了起來,未等陳楚河說完就出聲打斷,“孤不該什么,你說她一介女子,可你別忘了她曾經是何種的威風。況且是她為了回到東陵親口答應孤進宮的,這些都是她該受的,我也不曾苛待于她,讓她住最好的宮室,吃穿用度哪個不是后妃中最好的。”
說的愈發的生氣,中榮王“喀喀喀”的咳了幾聲,“你知道她今天又做了件什么事嗎?”
陳楚河低頭不語。
“她擅闖孤的紫微宮!若不是孤病的不省人事,她能完整的回到天福宮?她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女子中,有幾人敢如此挑戰孤的威嚴!”
陳楚河不敢反駁,也沒法反駁,因為中榮王說的都對,李無微,絕不是個甘心在敵國逍遙快活的人。現在所有的表象背后,無不計劃著她自己的謀算。
“可王上,她一旦完成了交易,您真的會放她走嗎?”
這個問題直戳中榮王內心,他是一國之主,理應言而有信,但是對與李無微,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她走,能為他所用最好,不能,那就死在中榮吧。
“你知道孤不會,為何還要多此一問。”
“既然她以臣表妹的身份生活在中榮,臣只想能活的自在些,望王上對她多寬宥些。”說完,陳楚河俯下身對著床榻之上的中榮王重重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