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紛亂之間,顧禾往白臉藝妓旁邊的小沙發坐下。
他已經知道在最后交收的環節,一定要是玩偶與玩偶的腦對腦,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數據的完整性且唯一性。不走心靈網絡是因為那樣有太多未知風險。
然而彩音小姐也說了,無論什么時候,腦對腦接觸也都是一項危險活動。
即使一切風平浪靜,都要全神應對。
這正是“數據郵差”中間人的一大價值所在,賣家通常不會愿意把自己的腦子與買家的人連接起來,尤其還要在買家的地盤做交易,那樣太危險了,也是在引人犯罪。
有愿意雙方在中間人的地盤完成交易的;也有像現在這樣,賣家臉都不露。
一般街頭人士,沒人喜歡跟雅庫扎這種大組織有利益牽扯。
但彩音小姐不同,她是中間人,她有人脈,她和弘達會長熟,確保不會被黑吃黑……
在駕車前來的路上,她是這么信心滿滿地說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臉嚴肅警惕。
“小禾,沒事。”彩音久美子注意到顧禾的遲疑,“你是我的人。”
好吧,顧禾深呼吸放松心情,來都來了,速戰速決吧,交出數據,提錢走人。
與此同時,那個會長助理把兩個嶄新的三藤連接頭盔,分別戴到顧禾與白臉藝妓的頭上,把各束線路都連接起來,很快,啟動腦對腦連接。
顧禾雙目一瞪,腦神經加速擴張,躍進了奇異的神經網絡。
玩偶與玩偶之間的連接,真感覺不太一樣,像神經網絡疊加擴大了,又像重疊在一起。
藝妓玩偶的人格數據并沒有過來,他的也沒過去,兩人仿佛隔著一條扭曲的街道相視。
連接一穩定下來,顧禾馬上使動念頭,把控制臺數據庫里的那份“未知加密文件”,無師自通地拖著扔給對方,一股加密數據流頓時就要涌向街道對面。
【檢測到正要開始傳輸外來文件,是否確定傳輸?】
顧禾趕緊點下確定,驟然一下,像打開了水庫的水閘,仿佛一片空白的數據流奔涌而去,他卻知道是匣子困住了那些變幻的圖形與文字。
【數據傳輸并本地拷貝中:1%】
他猛然大驚,什、什么……什么鬼!
本地拷貝?取消,取消,怎么取消?取消不了,怎么取消不了,大條了,大條了……
那個潘多拉說過,一碰文件就會毀壞,還可能會釋放烈性病毒;而且現在連接著的是個玩偶,她會知道,能感知到神經數據的異動!
單純地傳輸,跟一邊傳輸一邊拷貝留底,那肯定不一樣的。
這種操作違反中間人的行規,違反容器的職業操守,割牛子,開顱骨……
狗日的,這還是自己作為容器的第一個活啊……
【數據傳輸并本地拷貝中:15%】
顧禾已是驚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各種神經突觸手忙腳亂,但很快又有了別的疑惑。
不對勁,怎么還能傳到15%?按理說一旦嘗試復制,就會觸發文件的自毀程序。
他瞧了瞧,站在街道對面的那個藝妓玩偶似乎也并沒有什么察覺,只是在繼續看著他。
【數據傳輸并本地拷貝中:35%】
難道……
顧禾想到了一個答案,讓他茫然的、不知道是好是壞、會不會出問題的答案。
這個控制臺!它能在不損毀不觸發文件、不讓接收者發現的情況下,完成復制和傳輸。
這個超維度的玩意,能建立那種神秘聯系,也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