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樓回到一樓大堂,往歡愉泉水俱樂部外面走去,一路來到了人煙熱鬧的街道上,她抬頭望著夜空,從朦朦細雨中看到了光亮。
距離大師上次的呼喚快過去一周時間了,現在她有了新突破,大師可能很快會再出現。
在那之前,自己再抓緊時間,幫到更多的人吧。
“伊麗莎白小姐,有你的電話。”這時一名女助理走上來,拿著接通了的大塊頭手機。
“喂?”伊麗莎白接過手機聽起來,是老嬤嬤打來的。
“小姐,我聽說你剛剛使用了溯視?夜店場所不是溯視的好地方。街頭人仇視銀行人,你沒得到誰的感激是很正常的,不要因為這樣就心急亂來。”
“可能吧。”伊麗莎白說道,對于自己的一舉一動被監視著,并不意外。
她并沒有聲張,就讓大家覺得她是個特障人吧,免得誰又想出什么壞主意來使壞,她只說道:“我沒出什么差錯,準備再到處逛一逛。”
“我有個消息告訴你,之前你要推動讓野狗有更多注冊合法身份的機會,市政和警視廳那邊出方案了,準備新增多種勞工引進方式,放寬了注冊證件的條件。”
聽到老嬤嬤這么說,伊麗莎白頓時一下高興起來,但隨即又落了下去。
“讓我們銀行狗擁有更多的腦奴、血奴?”她略為譏諷。
“放不放寬,對這個會有影響嗎?”老嬤嬤反問,讓伊麗莎白難以反駁,“小姐,你之前說,想在法案的提起人一欄署上名?”
伊麗莎白沉默,那是她之前的想法。
她還想最好由她來電視公布這個事情,那樣不但可以向大師表明她完成了任務,說不定還能得到很多偷渡客、非法居民的一波感激。
然而現在,她不想那樣做了,在這件事上她并不感激自己。
像嬤嬤所說的,這其實沒有改變什么。
“不要,我不要署名。”她決定道,“你們做就是了,我不想參與這種可能的陷阱。”
“看待事物有很多不同的角度,小姐,你該學會找個讓自己自在的。”
老嬤嬤又做教化,“這樣的法案,總會給這座自由邦的人們帶去更多希望。”
希望?伊麗莎白看著滿街淌流的尋歡客和牛郎、女郎,歡聲笑語,醉生夢死。
“是啊,希望。”她說道,是一種希望呢。
魔術師變戲法,從來不向觀眾說明原理。
所以觀眾才會明知道那是一個謊言,也看得如癡如醉。
這座城邦發生著的事情就是這樣,即使大家事實上都知道不是那一回事,但“希望”能讓人們繼續過下去。新世界銀行找到了一個角度,他們就相信銀行還會給他們好路。
殘存骨血幫是這樣的希望,野狗流光夢也是這樣的希望,反壟斷調查也是這樣的希望。
但她今晚知道了,真正的希望,原來是一條手鏈。
這時候,夜雨下得有點更大,卻沒有驅散人們的縱情狂歡。
伊麗莎白掛了電話,冒著雨走向了商店間頹敗陰暗的小巷,那殘破的電線閃爍著微光。
雨水打在她的橙色風衣上,地面積水浸濕了她的運動鞋。
在她身后,跟隨著一隊賽思的安全部門人員。
他們無論男女,耳朵和嘴邊是保持著聯絡的無線對講機,腰間是掛滿了各種隨時拔出的槍械,手臂是隱藏在皮肉下的刀鋒,面容是經過了電子改造的裂紋面容。
她和安保人員的身影消失在小陋巷中。
在他們身后,巴比倫街兩邊的電子花草還在閃耀著種種的色彩,這個復古的盛大狂歡之地,不斷向著細雨飄揚的不夜城上空,傾泄著眩目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