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說話、閱讀、寫字、聽到所有聲音,什么都行,但如果你一句話里面超過一個詞,在他聽來就會成了一堆雜音。我現在說的,他就聽不清楚。”
純詞聾?顧禾怔了怔,原來這個世界也有。
這是一種罕見的綜合征,又稱為“口語聽覺失認癥”,就是對口說語言的理解產生紊亂。
拳佬雖然聽不清楚,卻能猜到彩音小姐說的什么,對顧禾道:“如果你會手語,你可以用手語跟我溝通,我還在學唇語,但這玩意太難了。”
“你好。”顧禾只能這么說了,分三次,慢慢說:“我,不會,手語。”
“行。”拳佬也往吧臺邊坐下,本就大份,還背著個吉他,就更加占空間了。
“拳佬出身拳區。”彩音久美子又笑說,“但他不是戰士也不是刺客,是歌手職業系,也是二程序者高級。”
顧禾這才知道對方為什么背吉他,為什么發型衣著都像個搖滾歌手……
也就這身大塊頭……影響了拳佬的形象。
“我這雙眼睛。”拳佬知道很多人會對他的異種眼睛有所疑惑,就道:“需要的時候,我可以變成一個完全的瞎子,放大聲音感知,純詞聾也不影響。”
“牛逼。”顧禾因為只能說一個詞,就自然說了這個詞。
旁邊的酒井修吉突然對著前面的空氣,罵道:“拳佬,你就是個狗日的五音不全的傻逼,歌手職業系里的吊車尾。拳佬你聽到沒有,你是個傻逼,唱歌巨難聽,還逼別人聽。”
拳佬拿起一杯清酒喝了口,卻是毫無反應。
旁邊有人臭罵著一個坦克般的巨漢,顧禾難免有一點肌肉緊張。
“禾桑,我哥哥他……”酒井花青都解釋不過來了,連連擺手,“他喜歡開玩笑。”
“唔。”顧禾可不敢笑。
他要去瞧瞧外面,借機離開吧臺,“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難道那只是剛巧經過的路人?他卻見那年輕男人還在外面小巷,毫不在意地淋著夜雨,彎腰手捧著零食在喂垃圾堆邊的流浪貓。
奇怪的是平時那只見人就跑的流浪貓,這時在乖乖地吃著投食。
“林賽?”彩音久美子喚了一聲。
這時候,小巷里的那個年輕男人,才別了流浪貓,然后轉身走進魚塘來。
男人一頭黑發,身形一米八多,面貌帥氣,那眼神與姿態,一看就是個充滿魅力的人。
他沒什么明顯的身體改造,黑色皮外套,淡藍牛仔褲,也就雙手上有些文字紋身。
顧禾上次見到這么帥的人是羅頓-盧德,這個林賽因為更年輕,少了幾分成熟味,但多了幾分二十多歲年輕人才有的范兒。眼神時而狡黠精靈,時而鋒芒畢露。
彩音久美子笑容更盛,介紹道:“這位是林賽,操縱師職業系,二程序者特級。”
“顧禾,你看上去不錯。”林賽走了過來,向顧禾伸出了有字母紋身的右手掌。
顧禾不明就里地也伸出手掌,啪的跟對方擊了擊掌……
這就算認識了。
林賽轉身走到彩音久美子身邊,輕輕地搭著她的肩膀,動作親昵而自然,從她頸上取下了她最近經常會系著的那個導演取景器。
“彩音小姐,謝謝你這段時間為我保管它。”他說著,把導演取景器掛回自己頸上。
彩音久美子任他拿走取景器,笑道:“林賽是個獨立電影導演。”
顧禾一愣,有什么突然就說得通了,我……我職業生涯的最大觀察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