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不由得抬起了頭,幾乎是悲憤地瞪向那個天稟者,“朱麗的死因不是強制治療,她沒有接受過治療,任何治療都有殘余數據,不會像這樣……不會……”
伊麗莎白聞言,也霍地變了面色,望著那張幽靈般的面孔,想得到一個答案。
“你們的疑問,我不清楚。”幽靈女卻只是平淡說,“我的任務是把這份禮物帶過來,還有斯特林先生的話。朱蒂-迪金森小姐,他有一些話要對你說。”
這時候,其他的隨行人員都離開這個咖啡廳了,只剩下幽靈女。
她這才對著朱蒂、伊麗莎白這伙人說道:
“朱蒂,銀行母親和上帝沒什么不同,都是一種人為創造的宗教崇拜。
“但是誰告訴你的,上帝喜歡的是好人,喜歡的是秩序和美德?如果是那樣,為什么這個世界總是惡人當道?為什么總是戰爭勝利的民族才得以保留血統?那些死在屠刀之下的人,就沒有一個好人?為什么只有那些實行了邪惡、腐敗、黑暗與混亂的人,才得享幸福?
“又是誰告訴你的,銀行母親喜歡的是你?你算什么,在這個系統里,你既不是主人,也不是孩子,你只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仆人,連私生子也不如。”
朱蒂猛地站了起來,咬緊了牙,那張從來不會笑的面容,正在落淚。
她明白了,她知道了,知道朱麗是怎么死的,死于食血者之手。
朱麗剛剛從荒野戰場退下來,檢出降為二速檔,就被拋棄……
賀蘭說過的一句話,忽而浮現在朱蒂心頭:街狗有些屁話,可真說對了。
“你們不代表銀行!”她幾乎是嘶吼地朝著幽靈女說。
那銀行是什么,誰代表銀行……他們這些培育院孩子嗎,他們連聯合區小島都沒有踏足過半步,但他們一直都在聽從著那里發出的一項項命令。
到底是誰代表銀行……
幽靈女沒有理會這個將近崩潰之人,轉而望向了伊麗莎白,繼續道:
“斯特林先生也有話要對您說,原話如下:‘伊麗莎白,要么消滅弱者,要么消滅食血者,任何權宜之計都只是徒勞。’”
伊麗莎白沉默,心中像堵著了一面墻,把心靈拖下去,圍困在里面。
她心頭有一股暴動的沖動,像在歌舞伎町街頭的那一夜。
她不想再做伊麗莎白-斯特林了,她想做紅發莉茲,她想要燃燒……
她選擇消滅食血者,她早已做出選擇。
然而,正是這種心情,讓伊麗莎白僅剩的一絲冷靜察覺到危險,維克正在把她往前推,讓她趄趔地奔去。
原藤陽介只是想激怒她,激她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但維克,想她做出什么事情。
一旦她走錯了一步,冒進了一步,現在就觸犯到食血者的核心利益,馬上沒戲唱。
而朱麗-迪金森,正在點燃著她,她想要燃燒。
她又怎么能沉默,怎么向朱麗交待,怎么向朱蒂交待,怎么向自己交待……
“就是這些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幽靈女說罷,便往外面走去,毫無停留。
伊麗莎白站著沒有說話半晌,才漸漸回過神來,去把那個冷藏箱棺材合上。
與此同時,朱蒂已經重新變得面無表情,斂著濕潤的眼眶,只說了句:“斯特林小姐,我懇求你把朱麗安葬,別讓她再當什么材料了。”
“當然,怎么安葬由你安排。”伊麗莎白深吸一口氣,又嘆了出來,“我會查明這件事的真相,盡力還朱麗一個公道,這是我的一個承諾。
“這不是今天、明天就能完成的事情,但我一定會這樣做。朱蒂,如果你沒蠢到那份上,你就知道我哥哥希望我失去這樣的機會。至于像你朱蒂-迪金森這樣的廢人會怎么想,他不在乎。”
伊麗莎白沒有把話全部說出,周圍有幾名賽思安保人員,并不全然可靠。
她叫上朱蒂單獨跟著她,其他人都不要跟來。
兩人走到咖啡廳的陽光上,伊麗莎白望著幾樓之下的熱鬧街道,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