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本大部頭書籍晃了晃,那是一本諸文化的名字辭典。
“人們說名字在流光城是個稀罕玩意。我從小到大聽過太多外號了,我經常會想,這些人都從哪里來的,又都哪去了,他們怎么就有那樣的外號,他們本來叫什么,他們有什么故事?”
她思索著,“就好像‘眼球收集者’,他是誰呢,他叫什么名字,我真想知道。”
“……”索菲婭馬上苦思起來,腦子卻沒有相關信息,根本不了解這些街頭傳說。
“我對名字有一種著迷。”妮妙又說,“名字是有力量的,如果對一個沒有名字、沒有故事的人行刑,不管怎么來都不會來勁,跟拆個布娃娃也沒什么分別。
“但是對方有著名字,那有意思的就來了,對方是個活生生的人呢。”
索菲婭沉著氣息,心感不安,卻不知道她繞這么一圈是想說什么……
“而你的名字。”妮妙翻起了手中的辭典,“SophiaAmick。
“這上面說,Amick是Emmerich的演變,Emmerich是由‘國王,貴族’和‘家園,屋子’組成,那就是皇宮的意思了;Sophia呢,智慧的意思。
“索菲婭-阿米克,皇宮里的智者。”
妮妙不由得噗嗤失笑,看了看周圍這個地牢刑房,“這里不是皇宮吧?”
索菲婭頓時氣得渾身微微發顫,她生來高貴,本就是皇宮里的智慧公主,如今……
“既然你叫智慧,應該挺聰明的嘍?”
妮妙合上了辭典,站起了身,“趕緊給自己想個辦法吧,改變也好,什么也好,留給你的時間真不多了。我們為什么還要留著你呢,又可以怎么留著你呢?給個辦法。
“如果你給不出辦法,就算潘想幫你,也幫不了啊,那我就有得玩了。”
妮妙說著往地牢樓梯走去,“我也查了伊麗莎白的意思是誓約,好像比你的搭。”
索菲婭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嘶叫,這幫街狗,潘,伊麗莎白……
他們又搞了些什么事啊,最近過得很有意思吧……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不能就這樣。
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索菲婭看著陰暗死寂的周圍,卻越想越迷茫,她早已每一天都在想,既想不到逃跑辦法,也想不到給自己系上鎖鏈的辦法,現在見都見不著潘。
寂靜讓她可以清楚地感到,自己是怎么在消瘦、衰老、腐爛。
皇宮公主?地牢囚徒罷了。
黑暗不斷侵噬著她,讓她這個以為自己屬于黑暗的人,有著痛苦。
各種心緒糾纏,各種聲音翻騰:
我要活下去,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這些街狗,我要過得比伊麗莎白好……我屬于皇宮,我不屬于地牢……潘,超速檔的潘……我要當好食血者,利益至上,最大利益,我要想到能活下去的辦法,我要取得他們的信任……
索菲婭雙手緊緊捂住了被頭盔罩著的腦袋,只能按著頭盔,按不到頭上金發。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也不信。
所謂道德是一種脆弱的東西,是個時間的問題,人都會變的,什么誓約都會變。
她不信伊麗莎白就不是那樣,伊麗莎白二十歲的時候沒變,三十歲呢,四十歲呢。
經歷得越多,變得越快!
只是在這種混亂的心緒中,索菲婭又有一個茫然的念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