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雖有許多燭臺,但依舊很是昏暗。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精、魚腥和面包的味道,使得珍妮弗時不時會皺起眉頭,滿臉都是嫌棄。
令她感到慶幸的是,這里的衛生還在能夠接受的范圍內,至少沒有想象中那么骯臟,只不過她對所有的酒客都持有嫌棄的態度,尤其是在路過門口那兩位醉醺醺的普萊多人之時。
如果放在平常,格斯肯定會挑選一個相對靠后的位置,避免與其他客人接觸,以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此時,為了試圖能夠聽到些許有用的消息,他選擇坐在相對靠中的位置。
為此,珍妮弗并沒有進行抱怨,而是抿著嘴坐在了格斯對面,肖恩身邊。
肖恩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一只手放在千瘡百孔滿是劃痕的桌沿邊,他堅信這桌子上曾經絕對插過無數只匕首和利刃。
“先上一份蛋羹魚頭,然后再來一杯蜂蜜啤酒,兩杯橙汁,最后在來幾份……”
看著格斯點餐時期待的模樣,肖恩對這盤名字比較特殊的菜充滿了好奇,他完全想象不出蛋羹和魚怎樣拼湊成一盤食物。
等待食物的時間,肖恩察覺到這個港口城鎮似乎沒有宵禁政策。
暮色已經降臨,然而那些酒客依舊喋喋不休地討論著,其話題各不相同,有親情、愛情、工作、金錢、傳聞和性,但完全沒有離去的意愿。
接近一半的酒客身上都配有武器,有少許甚至將匕首光明正大地插在桌子上。
一時之間他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強盜匪徒的營地,周圍充滿了惡意。
“你這真是精蟲上腦,想死我不會陪你!”
突然傳來憤怒的話音引起了肖恩的注意。
那是兩個漁夫,談吐之間散發著酒精的味道,其中一位的鼻子少了一大塊,像是骷髏一般令人感到不適。
“哈哈哈!你看你慫的這蠢樣,就像被網抓到的魚一樣!”缺鼻的漁夫譏笑指著對方,絲毫不在意周圍的目光。
“老子再蠢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此話一出,肖恩看到那位缺鼻的漁夫笑意更濃了,并將酒杯最后一半的酒一飲而盡。
當然了,在這此時的酒館內,就算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也不會有人特別在意,只因為絕大多數的酒客都在大聲喧嘩,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釋放一天的壓力和疲憊。
“那好,但畢竟我也不是什么沒感情的家伙,等我賺了大錢肯定不會忘記你!”缺鼻的漁夫嚴肅地說道,但酒精已經令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就不能不要去冒這個險?難道你沒聽說那三個家伙是因邪惡的詛咒而死,是巫師干的,才不是有人刺殺了他們——誰他娘的會去監獄刺殺三個已被判決死刑的強盜?”
“那誰他娘的又會去詛咒三個監獄里的強盜?去你媽的巫師。海神在上,明天絕不是老子的死期!”缺鼻的漁夫猛地站了起來,打了個酒嗝,“這頓酒錢我出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缺鼻的漁夫轉身離開,酒精令他很難保持平衡,以至于險些撞倒端著木托盤走來的酒保。
“咦!我們的蛋羹魚頭來了!”
格斯似乎并沒有在意兩個漁夫之間的對話。
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酒保端來的便是那盤令肖恩感到期待的食物,然而……
不論是肖恩還是珍妮弗,在看到盤中的食物時,立即沒了食欲……
正如菜名,整個橢圓形的木質托盤內,裝有一半的蛋羹,表面不僅浮著油脂,還有煎炸過的腌制鯡魚頭!
五個魚頭沒有規律地鑲嵌在蛋羹當中,空洞的十只魚眼眼死死地盯著上方。
海魚的腥臭,蛋羹的腥味和熱油的油膩混雜在一起,讓珍妮弗數次干嘔——她多么想離開這個地方,但那樣會讓格斯對自己印象變差。
“看看你們兩個的樣子!”格斯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思考不在意地拿起勺子,“建議捏住鼻子吃上一口,你們會愛上的。”
但凡現在肖恩胃里有一點食物,那他肯定不會拿起桌前的勺子。
然而,一整天的跋涉讓他饑渴交加,那隨身攜帶的口糧根本無法滿足他的味蕾,這讓他本能地拿起了勺子,咽了一口帶著腥臭味的唾液。
蛋羹軟軟的,油脂從勺子邊緣劃走,留在勺子內的僅有淡黃色的蛋羹,其中似乎還夾雜著少許的魚肉絲。
見狀,珍妮弗下意識地向長椅邊緣移了移,生怕肖恩會吐在她身上。
可結果卻如此的出人意料,當帶有蛋羹的勺子放入口中時,肖恩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雙眸逐漸睜大,格斯的笑容也漸漸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