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手無縛雞之力有什么誤解？”
千籟搖頭嘆氣。
“看吧，我說了這么多，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遇上你怎么這么可憐呀。”
溫燭竟是啞口無言。
他不自然道：“到底誰遇上誰可憐……”
曾經的經歷漸漸模糊了，溫燭也不想再去回憶，反正不是什么好的記憶。想到這里，他心中的郁結漸漸散去。
千籟感受到這股變化，眼神閃了閃，差點跳起來。
溫燭總算是原諒她了。
“哎呀咱們都可憐，走吧，就讓我帶你去看看這人間。”
…
這片因為有骨玉門坐鎮，山腳小鎮極為繁華，尤其是燈會。
隔著山腰望去，仿佛望見一條長長的銀河流動，光彩各異，亮堂如白晝。
千籟帶著他擠進人堆里，歡鬧喧囂不絕于耳，街邊盞盞花燈擁簇盛開。
她瞧見溫燭目光在哪盞多駐留一會兒，順著指過去，挨個講給他聽。
“哥哥有沒有對人間產生什么向往？”
逛了一圈，千籟手里拿著不少東西，花燈沒買，光顧著買小吃糖人，拿不下的就往溫燭身上堆。
溫燭眸色似有微微動容，抿了下唇：“沒有。”
曾經在人界受的苦他不會忘，原諒一個人，不代表會原諒全部人。
千籟倒也不急于一時，笑彎了眼睛，咬下一口糖人，光影落在她身邊，也不知花了誰的眼。
溫燭替她擦拭唇邊沾上的糖漬。
千籟依舊笑著，這時的她也不像個神，更像是在人間土生土長的人。
她盯著溫燭看了會兒，踮起腳湊過去在他唇邊親了一口。
隨后轉身沒入人群中。
溫燭微微愣了片刻，依舊在熙攘人海中找到了那抹艷麗的身影，像只隨心隨遇不受約束的蝴蝶。
追著小姑娘來到橋上，千籟驀地停住，就這么撞進他懷里。
她笑瞇瞇的，指向水面。
“哥哥你看，魔族的河沒有這里的好看吧？”
溫燭順著看過去，花燈被人們一盞盞放入水中，光輝落在水面，竟看不出是燈融入水，還是水長了燈。
為了身份不被認出，他紫眸化作無垠的黑，此時倒映在眼底，滿是白晝般的花燈。
與此同時，花燈被當作載體，寄托思念奔向遠方的，是岸邊人們心底的期待與希冀。
他們臉上全都掛著笑，淳樸無華，實實在在的，努力在過好人生。
溫燭好像有點明白人間這個詞了。
明亮旖旎，風月無邊。
“好看。”溫燭輕輕笑了一聲，同意她的話，“真是好看。”
千籟挑起了眉毛，正要開口，余光瞥見一道身影，趕緊拉著人過去。
“我想起來了，今天師兄們說山下有活神仙算命呢，哥哥咱倆去算一卦！”
溫燭被拉得差點反應不過來，二人穿過人潮，說了不少的“讓讓”“不好意思”在終于攔在了那人面前。
“大師，給咱倆算算唄，什么時候能有孩子呀。”
千籟說話素來不動腦，溫燭想要制止也來不及，抽了抽唇角就由她去了。
有……孩子……
被稱作活神仙的男子穿著一身白道袍，不過手里沒有拿什么亂七八糟的帆。
聽見這話，他唇角抽得比溫燭還恨，不免眼神幽怨地覷了千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