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平緩悠長,睡得小臉紅撲撲的。
一只手搭在胸前,將酒店提供的便簽夾子按在胸口,一只手則是從沙發邊垂落到地上,指間原本夾著的鉛筆,就落在她手邊的地毯上。
薄景深走上前去,將地上的鉛筆撿起來放到茶幾上,然后再輕輕拿過她按在胸口的便簽架子,準備放到茶幾上的時候。
他的目光倏然頓住了。
酒店提供的帶著LOGO的巴掌大的最普通的便簽紙上,用鉛筆畫著一個精細無比的人像素描。
畫的是坐在書桌后頭垂眸看著電腦屏幕的男人,纖毫畢現。
畫的是他。
很是傳神,幾乎連他眼神和表情的細枝末節里那些冷靜認真和些許不耐,都畫出來了。
薄景深目光停在畫上定定看了片刻。
而后,目光落向了呼呼大睡的女人。
時間過得太久了吧?又或者是這些年來對她沉淀出了太復雜的情緒,以至于他都快要忘了,忘了自己曾經最愛的女人,其實是個喜歡畫畫的嫻靜的人,是藝大美院里,畫畫有靈氣的學生。
但她仿佛和她曾經想要過的生活越走越遠了,不是拿著畫筆,而是徘徊在應酬酒桌上,生意場上……
成長的代價么?那長大還真是,一點都不好啊。
薄景深彎身將她輕松抱了起來,回房去。
再醒來已經是翌日一早,蘇鹿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床上來的,自己明明是在沙發上睡著的?
因為睡得很好,她愉快的在大床上翻滾了兩下。
然后睜開了惺忪的眼,就看到了站在窗邊低聲講電話的男人逆光中的背影。
他不是拿著手機,而是握著窗邊書桌上的座機聽筒。
“不用放她上來。對,她愛等就讓她等著吧。”
薄景深的聲線低沉,語氣里透著些冷。
蘇鹿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話里說的是什么,是誰。
薄景深已經掛上了電話,轉眸看向了他。
他逆著光,一手端著咖啡杯,深藍色的浴袍領口露出小片胸膛。
好看得不像話。
“怎么了嗎?”蘇鹿回過神來,問了句。
“小事,沒睡醒就再睡會兒。”薄景深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樣子,就說了句。
蘇鹿搖了搖頭,“不睡了。”
薄景深點了點頭,“行,那起來吧,下樓吃早餐。”
然后他拿起桌上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響了一會兒,那頭才接起。
隔著這么些距離,蘇鹿幾乎都要能聽清江黎的哀嚎。
那是被擾了清夢的哀嚎。
江黎:“啊啊啊啊啊啊!薄景深你沒有心!”
薄景深:“你不是說要住我這來么?人呢?”
江黎:“你饒了我吧!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說嗎?”
薄景深:“房給你開好了,速來。”
江黎:“無事獻殷勤,什么陰謀……?”
薄景深:“你之前不是說對我萬死不辭么?有用得上你的時候了。過來,幫我把樓下的人帶走。”
江黎:“誰?”
薄景深:“好像是個叫蘇嬌的。”
蘇鹿眨眨眼,表情頓時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