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深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那頭傳來的聲音宛如惡龍咆哮。
“知道,快點。”薄景深說著,先報出蘇鹿小區所在地址,然后繼續道,“車鑰匙在鞋柜抽屜,車在地下停車場。”
然后結束通話,走去路邊陽光早餐的推車攤,買了個手抓餅,坐在路邊沒開門的店面門口臺階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景若一路極品飛車似的狂飆過來,反正也不用她交罰單。她在路邊停下時看到的就是他坐在路邊啃手抓餅的樣子。
大老板?算了吧,就他此刻這模樣,說是沒討到工錢的落魄民工也有人信。不過就是個長得比較好的民工罷了。
景若落下駕座車窗,瞪著路邊的人,然后憤怒地按喇叭。
薄景深正好吃掉手抓餅,不慌不忙的將塑料袋丟去一旁垃圾桶,再不急不緩的趿拉著洞洞鞋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后座。
景若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恨不得掐死他,“你真是……一大清早的!我過來接你,你連個手抓餅都不買給我,也就算了!怎么我是你司機嗎你這一來就往后座鉆?”
“別吵,我累死了。”薄景深索性在寬敞的后座曲著腿躺了下去。
景若原本還想鬧的,但回頭看到薄景深疲憊的臉色,哼了一聲,“早知道我就該打電話叫莊采南來接你,她一定非常樂意。”
薄景深側頭看了她一眼,“我要愿意讓她接,還用打電話叫你?”
“啥意思?意思是我還得榮幸一下咯?”景若問道。
“意思就是你別鬧。”薄景深抬胳膊擋住了眼睛。
景若轉過頭去啟動了車子,將車子從路邊開出去,“你這昨晚上去哪兒做賊去了,大半夜的跑出去,天大光了才回,而且這一看就是一副一整晚沒睡的臉。”
“你少管。”薄景深依舊胳膊擋著眼睛。
“你以為我想管啊,我這不是好奇么,再說了我也怕你犯錯誤啊,自己什么情況心里沒點數么……”景若說著從后視鏡看了后座一眼。
后座躺著的人顯然無動于衷,像是真的已經睡著了,景若也沒打算再多說。
誰知道,沉默了幾秒之后,后座的人居然回話了。
雖然聲音很輕很淡很疲憊,但的的確確是回應了她剛才的話。
“有數,很多事情不是心里有數就能有用的。”薄景深不太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景若說話。
搞得景若還有些不適應,愣了愣之后才反應過來。
“所以說還真有情況啊?你不是吧你?”
薄景深又恢復了往常對她的不耐態度,“我真是累糊涂了,和你說這些做什么,你懂個屁……”
景若差點沒給自己氣笑了,因為她剛剛還覺得薄景深的態度好多了,啊呸!
她氣鼓鼓地用力踩了油門,“哼!總之你別把人害了就行!之前那些前車之鑒你沒忘吧?”
薄景深沒做聲。景若等不到后座的回話,又從后視鏡看了幾眼,只覺得他應該是真的睡了,于是就沒再說話,車速也開得更穩了些。
景若說這話時,薄景深其實沒睡著,但因為疲憊,也的確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或許是因為景若剛才說了這話,于是薄景深翻來覆去的夢到了景若說的那些前車之鑒。
那些沒有道理可講的事故,那些被毀掉的人生,那些哪怕他并沒有任何感覺的女人,但就因為表現出了對他窮追不舍的態度,而條件又不足以匹配他的。
什么都沒做錯,就無端端遭到了那樣的對待。
年輕的姑娘躺在病床上,面容枯槁頹敗,被單下的一條腿已經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