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溯這話,薄景深才撇唇道,“行吧。”
接下來的話題,無非也就是圍繞博盛開業,還有科技園區項目以及江河傳媒最近動向的事兒。
都是蘇鹿沒有涉及的領域,她安安靜靜聽,感覺還挺長見識。
倒是江黎坐在一旁,瞧著似乎半點興趣沒有的樣子,時不時還打個長長的哈欠,像是困了似的。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
江溯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也不留你們,早點回去休息。”
蘇鹿起身道,“今天多謝江總款待了。”
“不用客氣。”江溯道。
江黎也跟著蘇鹿起身。
江溯皺眉,“你坐下。”
江黎的眉頭皺得比兄長還要厲害,“又干嘛?”
“你還不能在家睡一晚了?”江溯問道。
“不能。”江黎幾乎沒有一秒鐘的猶豫,答得斬釘截鐵。
連蘇鹿都沒有想到,這個平時總是笑得明朗燦爛的江二少,對家人,或者說對回家這件事情,會這么抵觸。
“阿黎!”江溯沉聲喚道。
江黎只是轉眸看著江溯,目光一瞬不瞬的,不卑不亢不悲不喜,靜靜看著。
然后說,“我早就說過的,我不會回來了。我變不成你們想要的那種人,變不成他想要的那種人,而且我也不想再回來了。”
薄景深伸手搭住蘇鹿肩膀,略略施了些力道,蘇鹿就隨著這力道,跟著他往門外走。
薄景深連再見都沒說,省得打斷這兄弟倆,他直接抬手揮了揮就算是道別了。
一直走到了外頭,蘇鹿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剛才里頭的場面還真是一度十分尷尬。
她先前在后頭花園里的時候,聽到的那隨風一句,還沒這么尷尬,起碼別人不知道她已經聽到了,但剛才這情況就明顯不同。
夏夜的蟬鳴使得夜色變得很是愜意悠然,夜風吹拂到蘇鹿的臉上。
“沒想到,江黎也挺不容易的,我還以為……”蘇鹿沒說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果然,人看人看事總不能只看表面,只看自己能看到的那一部分,誰也不知道那露頭的冰山一角下面藏著怎樣巨型的冰山。
她還以為江黎就是那種最典型的紈绔子弟,沒什么煩心事兒,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敗敗,總有錢花,總不用想事,總有人幫著收拾爛攤子。
“哪有那么容易的,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窮途末路的去地下賽車場和人賽車,但比輸了,連生活費都沒有。要不是我好心給他口飯吃,給他個地鋪,他連吃住都成問題。”
薄景深隨口說起過往。
蘇鹿眨了眨眼,想到江黎也說過他的過往,只是江黎只說了薄景深的事情,絕口不提他自己,而此刻薄景深也只說了江黎的,決口不提自己。
其實人啊,尤其是男人,仿佛總習慣了對自己曾經歷過了的苦楚三緘其口。
只愿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現在強大的無所不能的一面,曾經的脆弱,恨不得連目擊者都給滅口算了。
“他父母……”蘇鹿抿了抿唇,其實不是她想過問江黎的私事和家事。
實在是,蘇鹿覺得自己如果不找個話題,就會問出最想問的那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