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浙,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是你父親!你母親是我的原配妻子,這里也是我家,我住在這里,有什么不對!”蘇豫康氣息粗重,顯然是氣到了。
而蘇浙早已經和他溝通累了,蘇豫康這樣的人,剛愎自用唯我獨尊,說白了就是油鹽不進。
蘇浙只是朝著方律師偏了偏頭,顯然根本不打算和蘇豫康廢話,全交給方律師代言了。
“蘇豫康先生,您似乎誤會了,蘇總從頭到尾就沒有不讓您住在這里的意思。”方律師的臉上是公事公辦不失禮貌的微笑。
蘇豫康臉上的那些怒氣有些掛不住,頓時愣了一下。
是了,他想起來了,的確,蘇浙從來就沒說過要趕他這個親爹出去。
從一剛開始他的意思就只是要把朱心妍和蘇嬌母女倆趕出蘇宅而已。
看到蘇豫康臉上恍然的表情,方律師依舊禮貌笑著,“蘇豫康先生,所以您還有什么問題嗎?”
蘇豫康的嘴唇囁嚅著,翕合了片刻,竟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這話,朱心妍和蘇嬌當然也聽得懂。她們母女倆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難看得很。
“小浙。”朱心妍艱難地笑了笑,笑容看起來其實已經很勉強了,“我們也是這么多年的家人了,嬌嬌更是你血脈相連的親妹妹,你何必……”
她話還沒有說完,蘇浙的目光就冷冷地掃了過來。
蘇浙的目光極冷,朱心妍頓時噤聲,竟是覺得自己背后都沁出一層汗來!
說實話,她嫁給蘇豫康之后,這么多年也算是混進了這個圈子,適應了這個圈子了。
沒有最開始那么局促和惶恐了。
可對上蘇浙這目光的時候,朱心妍依舊有一種,一瞬間被拉回到多年以前,自己面對那個連綿病榻憔悴孱弱的女人時一樣的感覺。
那個連綿病榻憔悴孱弱的女人,是蘇豫康的原配,是蘇浙的母親。
那時候已經病得不輕了,所以朱心妍起了心思,她給蘇豫康心甘情愿沒名沒分當了幾年小三,連女兒都生了。卻始終沒有任何希望。
直到這個女人快死了。
朱心妍才敢出現在她面前,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態,就好像……就是想有點存在感。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冷嘲熱諷的什么都有。
但是在面對那個女人時,只被那雙清冷淡定的眸子盯著,朱心妍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像是,哪怕已經病入膏肓了,也依舊是高高在上,高傲而不可侵犯的。
到現在,朱心妍都還記得當時那個女人笑得有多輕蔑,聲音有多淡漠。
到現在朱心妍都還記得當時那個女人說的話。
“你到這里來,是為了做什么呢。耀武揚威還是威懾我?我快死了,這并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呢?我活著時你都爭不過我,我死了你就更斗不過我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不點頭,哪怕我死了,你到死也進不了蘇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