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謀劃好了,能為兒子提前籌劃的,都籌劃了。
然后,蔣蕭然過世了。
蘇豫康悲痛欲絕,并沒有馬上娶朱心妍過門,就算是娶她過門時,也沒有什么婚禮,就只是領了一紙結婚證而已。
而且那時候,朱心妍還覺得沒什么不好的,畢竟蔣蕭然才剛過世。
可是過了這么多年了,當初再被蠱惑,也是會淡的。
朱心妍漸漸覺得不對,越想當年的事情,越覺得發冷,但卻已經回不了頭,她再也不可能給蘇豫康生個兒子了……
她再回想起當初病榻上那個女人,每年跟著蘇豫康和蘇浙,去給蔣蕭然掃墓的時候,看著那豪華的墓地,墓碑上那個女人恬靜溫婉的笑臉時。
朱心妍只覺得渾身如墜冰窟的發冷,回想起她每一個笑容,朱心妍都發冷。
而此刻,朱心妍看到了蘇浙這樣的笑容,清冷的淡然的,運籌帷幄的。
只一瞬間,仿佛就和當初她看到的那個病榻上的女人同樣的笑臉,重疊在了一起。
只一瞬間,朱心妍就說不出話來,背后沁出冷汗來,只覺得渾身發冷。
蘇浙就那樣淡淡地看著她,淡淡地笑著。
連聲音都是淡淡的,聲音卻如同冰窟里出來的一樣,寒冷。
“朱心妍,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蘇浙冷道。
朱心妍愣住了,“你……”
蘇豫康皺了皺眉頭,“她畢竟是你長輩。”
蘇浙繼續道,“我一直都清楚,你早在我母親還沒過世時,就介入了我父母的婚姻。我一直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你第一次去找我母親時,想要去耀武揚威時,我就在現場,你是個什么東西,我清清楚楚。”
“又壞又膽小。”蘇浙的目光飄得有些遠,似乎想起了什么久遠的往事似的,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似的,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怕死又反-動,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蘇浙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父親的小三跑來醫院對他母親示威時,他就在現場,他就在母親病房的洗手間里。
將母親和小三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因為親耳聽到了,親眼看到了,蘇浙永遠不知道,一個平時那么溫柔婉約脾氣柔順的女人,作為母親,能有多堅強,能有多強大。
哪怕已經病得都起不來床了,哪怕疼得每天都要靠止痛針了。
卻也依舊強大,強大無比。
蘇浙記得當時母親與朱心妍一番交鋒之后,朱心妍決定考慮考慮于是先行離開。
母親虛弱地叫他,依舊笑得那么溫柔,“小浙,快過來。到媽媽這兒來。”
他那時還只是個半大孩子,從小身體不好,原本是堅強的,最終在病魔手中活下來了的。但在母親面前也只是個會撒嬌會委屈的孩子。
他哭著撲到母親懷里。
母親輕輕摸著他的后腦勺,聲音溫柔得像是暖暖流淌的水,哄道,“小浙乖,不要哭,不要怕,媽媽會把一切都處理好,一切都準備好。你只需要好好長大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