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聽覺和視覺都被蒙上之后,其他的知覺仿佛就更明晰了,比如感覺。
又過了一會兒,蘇鹿很明顯感覺到,飛機在下降高度。
她沒少坐飛機,以前因為外地有個項目需要她經常盯著的時候,她天天飛。
所以蘇鹿很清楚,有時候在途經惡劣天氣的時候,飛機會下降高度或者上升高度來避開烏云什么的,就像現在這樣。
而且能感覺到,晏隋的下降高度,其實還比較溫柔了,有的不夠溫柔的機師,那驟降得好比坐跳樓機一樣。
可是盡管是這樣溫柔的下降高度。
對于薄景深來說,依舊是太沉重的負擔。
他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江黎先前雖然在候機室里時,還幸災樂禍著的查看天氣預報呢,此刻真正到這時候了,江黎又擔心了起來,從自己的椅子上,探著身子去看薄景深。
“哎,深哥。你還好吧?”江黎憂心忡忡,“顛簸很快就過了,你再忍忍。”
薄景深的呼吸都已經停止了,仿佛這樣屏息著,就能對抗內心的恐慌。
這種創傷后應激障礙所帶來的恐慌,和普通的害怕,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甚至不是一個量級。
他能就這樣憋氣憋到臉色都有些青了。
江黎趕緊說道,“深哥,你深呼吸,深呼吸幾次就好,氣流很快就過去了的。”
薄景深屏息了好一會兒,直到終于屏不住了,不得不呼吸的時候。
才剛吸進一口空氣,整個人就已經繃不住了。
胸口翻江倒海似的……
他伸手拿出個嘔吐袋來,撕心裂肺地嘔吐起來。
聲音已經刻意壓抑了,但還是有些驚心動魄。
哪怕有降噪耳機,也完全遮不住。
蘇鹿眉心輕輕擰了擰。
蘇逸在一旁本來已經睡著了,顛簸有點劇烈,就醒了過來。于是就看到了薄景深這一幕。
蘇逸小聲對蘇鹿說道,“他暈機挺嚴重啊。你說是不是有病,暈機都暈成這樣了,非得跟著來做什么?這不是自虐么,找罪受啊。”
說著蘇逸反應過來,“哎?所以買這么好的飛機……這是為了能不那么暈機?感覺上也沒什么用啊。”
江黎有些擔心薄景深的狀況,所以解開安全帶就要起身過去。
應希拉了他一下,“顛簸呢。”
“小事。我去看看他。”江黎對這些顛簸不以為意,他沒經歷過空難,沒有創傷后應激障礙,而且他又熱衷于各種極限運動,對滑翔傘跳傘蹦極滑雪什么的,都很是熱衷。甚至還打算過嘗試翼裝飛行,但因為難度過高而放棄。
所以江黎完全不怵這樣的顛簸。
應希雖是沒再拉他,但是眉頭皺得死緊,“你就沒有能守守規矩的時候。”
江黎對他笑了笑,就趕緊起身去了薄景深旁邊,薄景深吐得差不多了,拿著一沓紙巾按在嘴上,悶聲咳嗽著。
他在薄景深旁邊蹲下,“深哥,你沒……”
江黎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紙巾上的一抹血色,眼睛頓時就瞪圓了,“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