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依舊安安靜靜地站著,沒有做聲。
沈循和蘇浙倒是還沒走出病房,就和前來的醫生碰上了。
醫生的確是薄景深之前的主治醫生,大概也是得知他們半夜過來,又找到了他之前的病房去,所以才馬上趕了過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家人來給他轉院轉走了?”蘇浙聽醫生巴拉巴拉說了一堆之后,總結了一句。
醫生點了點頭。
“但你們出于患者和家屬的一致要求,對他的消息和醫療消息保密?”蘇浙問。
“是的。”醫生點頭道。
蘇浙冷笑一聲,“就好像誰多想知道似的。”
話雖這么說,但他清楚,鹿鹿肯定還是很想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大半夜趕過來,她還真是預感到了什么吧……所以才會半夜驚醒睡不著,非要來醫院看看。
蘇浙朝蘇鹿看過去。
只見她安安靜靜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先前醫生這些話她聽懂了沒有。蘇鹿聽蘇逸吐槽過這里的人要么口音很重,英文說得讓人聽不明白,要么就老說特別難的詞兒,他和蘇鹿都聽得很費力。
蘇浙想了想,準備為她翻譯,“鹿鹿,醫生是說……”
“我聽懂了。”蘇鹿點了點頭。
省了蘇浙給她翻譯的事兒了。
“所以是患者和家屬的一致要求。”蘇鹿問醫生,目光很認真,幾乎可以說是專注,盯著醫生,“你確定,是患者的要求?”
醫生被她這眼神盯得也不由自主認真了起來,醫生點了點頭,“那當然,如果不是患者的要求,我們不會擅自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們絕對尊重患者的意愿。”
蘇鹿聞言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她頓了頓,目光依舊很專注地盯著醫生,她說英文的語速比別人緩慢,慢慢的語速每一個詞都咬字清晰,以至于聽起來就有些鄭重其事。
“他的傷不適合移動,這是之前你就強調過的事情。所以之前你甚至不同意我們轉去你們當地在燒燙傷上更權威的醫院,說會增大感染的風險。”蘇鹿說得很平靜,一語就掐住了醫生話里的漏洞。
醫生表情一僵,明顯有些尷尬,“我……”
蘇鹿并沒有什么責備的意思,甚至語氣里都沒有任何嘲弄或是指責。
她就只是很平靜的說話,繼續道,“而他最近已經有些感染,你們院方無論是處于責任心理,還是醫者心理,之前他情況相對穩定的時候都不同意他轉院,現在他狀況還不如那時穩定,我想你們不可能同意他轉院。”
醫生沒做聲,既然已經被揭破,或許沉默才是更體面的選擇。
“所以他還在這個醫院里,具體哪里就不知道了。”蘇鹿聲音愈發平靜,“無非就是在不希望我找到的地方,所以還特意為難你來應付我。”可以說平靜得幾乎冷漠了。
當一個人能夠完全理智的分析自己無比在意的人和事時。
通常是一個信號。
意味著,這個人將要完全將自己從中剝離開了,否則都不可能這么冷靜理智。
蘇鹿的聲音終于,毫無起伏,“而你作為主治醫生,有功夫在這里應付我,可見他沒有生命危險。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