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喝了一口紅酒,抿了抿嘴,覺得自己挑的這支酒味道還不錯,然后才說道,“而且當時情緒那么好,氛圍那么好,我又本來就是要和你玩浪漫的,為什么要阻止你呢?”
薄景深有些意想不到,他輕輕眨了眨眼睛,“哦?我以為你是最容易害羞的,以前在學校我牽你手你都要臉紅來著?”
“你也知道那是在學校啦,那時候我多大?現在我多大?我兒子都能打醬油了我對我兒子的父親害羞個鬼。”蘇鹿說得一副毫不害羞的樣子,還指了指薄景深的杯子,“快嘗嘗,我挑的酒,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蘇浙的酒窖里太多酒了,我又不懂得選,就隨便拿了一支。”
薄景深嘗了一口,彎唇笑了起來,“不錯。”
而且他心里已經默默記住了蘇鹿剛才說的話,她對兒子的父親害羞個鬼?好樣的,這話他薄景深記下了。
蘇鹿看了一眼外頭的夜景,端著杯子笑了笑,“你還記不記得這是哪里?”
“云頂,當然記得。”薄景深點了頭。
蘇鹿搖頭道,“不,不止是云頂,我說的是,我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你記不記得?”
薄景深環顧了一下四周,愣了愣。
記憶里,有畫面緩緩重疊在一起。
那是他剛回國之后,江黎給他安排的一個酒會,就在云頂,說是給他接風準備的。
他并不是很感興趣這種場合,但是也架不住江黎的好意,于是就在這里,他再見到了蘇鹿,于是就在這個位置,就他們現在坐的這個地方。
他坐在沙發上,看到顧信帶著蘇鹿走過來,同江黎客套寒暄敬酒。
現在回想起來,薄景深還能回想起自己當時心里的怒火。
只不過,比那個時候有了更明晰的概念,在那個時候的自己,覺得自己的怒火,是因為終于又見到了這個曾經狠心離開他的女人,是因為對她一直心懷恨意,于是憤怒。
但現在回想起來,薄景深覺得好像更能夠看清楚那個時候自己的心了。
或許那時候自己的怒火,根本就不是對她,而是……對她身旁那個男人,或者說,因為她和顧信出現在同一個畫面里,才讓他覺得憤怒。
當時的自己或許潛意識里就在憤怒著,憑什么?憑什么?我費盡了所有的力氣,我那么努力了,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在努力,我變得優秀了變得事業有成了,我變得有錢了。
卻還是換不回你,你還是在其他男人的身旁。
那我算什么?我這么多年的煎熬又算什么?
薄景深想到當時的位置,和此刻的位置緩緩重疊在了一起,只不過那時候的自己充滿著怒氣,蘇鹿充滿著惶恐。
而現在,兩人卻是能這樣融洽得近乎甜膩。
薄景深輕輕點了點頭,“我記得。”
蘇鹿看到他臉上淺淺的笑容,知道他是想起來了。
蘇鹿撅了撅嘴,“你當時在這里灌了我好幾杯酒呢,我胃疼得要死……”
薄景深又是一愣,頓時有些心虛起來,“我當時……很生氣你和顧信站在一起,所以沒想那么多。我本來以為他會替你喝……”
蘇鹿記得,她說道,“他明明就要替我喝來著!”
薄景深當然也記得當時顧信就說要替她,但是自己沒同意,就更心虛道,“可他真說要替你的時候,我又覺得很煩躁,憑什么,他是個什么東西,他是你的誰啊就替你……”
蘇鹿心說,那時候他可還是我丈夫呢。
但這話說來可太傷感情了,蘇鹿就沒說。
只說道,“總之你就是個壞東西。”
薄景深點了點頭,“這我承認。”他晃了晃杯子里深紅的酒液,問道,“要不要我自罰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