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揚目光沉沉,盯著她額角的血痕,程又然看得到他眉眼里醞釀著的暴怒,醫生也是有脾氣的,醫生也是有底線的,一再的忍讓,只是讓對方有了變本加厲的底氣而已。
程又然看出他眸中的情緒,她怕他沖動,趕緊用力扯住他的白大褂,“我頭疼,我們走吧,走吧,好不好?”
雷揚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怒火,簡直肺腑都氣得悶痛,但還是知道程又然的良苦用心,他沉沉地點了點頭,“好,走。”
他扶著程又然準備離開。
那中年女人還在不依不撓地說道,“打了人就想走嗎?你們推搡病人家屬,和病人家屬起沖突,我要告你們,我一定要告……”
“嘩——!”一聲,打斷了中年女人的聲音。
中年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渾身上下濕透,還散發著一股臟水的味道。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門口沖進來一個纖柔優雅的身影,但她手里拎著的卻是個洗拖把的桶子,桶子里一桶子臟水嘩啦啦地潑在中年女人的頭上。
將她從頭到腳的澆濕。
“你……你……!”中年女人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蘇鹿惡狠狠地瞪著她,“你不是喜歡潑人臟水誣蔑好人么?!我也潑潑你,你試試是個什么滋味兒,舒服嗎?!”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雷揚和程又然也都有些震驚。
程又然喃喃道,“小……小鹿?”
蘇鹿怒不可遏地盯著這個中年女人,她以前脾氣其實也不是這樣,但她骨子里就是護短的,當初趙桐這糟心玩意兒對她那么不好,但她還是沒能放下這個弟弟。
當了媽之后,蘇鹿護短就更加明顯了,看到程又然頭上那流血的口子和慘白的臉色,還有這個中年女人咄咄逼人的口吻。
蘇鹿簡直氣瘋了。
“我的人你都敢砸?你去告!不告是孫子!我奉陪到底!”蘇鹿哐一聲將手里空了的拖把桶朝中年女人扔過去,后者狼狽地避開了。
“你還敢說天理和王法?!我倒要看看有沒有王法能治得了你!”蘇鹿站在那里。
明明纖柔窈窕的身材,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嬌小,可是卻仿佛有著萬夫莫開的霸氣。
這中年女人腰大膀圓的,但看著蘇鹿那一身貴氣,愣是不敢動,估計也怕真要和她動手了,吃不了兜著走。這個醫院里不少有錢人,她也是清楚的。
程又然也不知道是因為震驚還是因為蘇鹿來了,莫名她心里覺得溫暖,有了底氣,臉色總算沒有先前那么蒼白得難看了。
她說道,“小鹿,小鹿算啦,我們走吧。”
蘇鹿點了點頭,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沒事吧?頭都破了。”
蘇鹿眼圈都有些紅了。
程又然微笑著搖搖頭,“沒事。先出去說。”
一行醫生走出病房,走出病房的時候,蘇鹿還沒忘了伸手指了指那個女人,吼道,“不告是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