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瀟拍了拍手,宮人們便利索地把一塊石頭給呈了上來。
巨石沉重,是一塊紅瑪瑙色的壽山石,上面由能工巧匠雕刻了一千個神色各異憨態可掬的小彌勒佛,遠遠看去,竟隱約間構成了一個大大的“壽”字,滿座驚嘆這塊巨型石雕的精美絕倫。
“這塊巨石,難得就在因天然形成的巨大壽字輪廓,再讓匠人雕了祖母最喜歡的彌勒佛,意在恭祝祖母福如東海,千歲千歲千千歲!”白芷跪拜在皇祖母面前,笑得明媚乖順,樂得帝后和太后都笑得合不攏嘴。
“瀟瀟真是有心了,這玩意兒能找著這么一塊大型壽山石已是難得,更何況還有這精雕細刻的,又是一番功夫,祖母很喜歡。”太后臉上的皺紋都透露著慈祥,然后還不忘熟絡旁邊的幾個皇子:
“你們幾個,五大三粗的,果然不如瀟瀟心細,就知道送些字畫佛經,哪像瀟瀟這般有心?”
“兒臣知錯。”
慕容家幾個男子無奈認錯。
別的不用多說,認錯就行了。反正他們無論做了什么,都比不上慕容瀟笑一笑。
公主殿下在皇室受寵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可如今大臣們一看,才真正意識到什么叫真正的“受寵”。
是連皇子們都要屈居她之下,是帝后太后都對她寵溺備至,是連她當眾懟了大理寺少卿,都只會讓皇帝寵愛一笑的地步!
眾人在心里明確了一條警戒線:這皇宮里,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這個公主!
壽宴沒有結束,白芷假意醉酒直接撤了,太后讓她回去好好休息,她便趁此機會溜到了太醫院。
慧兒一臉疑惑,公主來太醫院做什么?哪里不舒服?
白芷一進門,直接抬手免了當值太醫的禮,急急忙忙問道:“方才掖幽庭送來的那個小奴才呢?人怎么樣了?”
太醫一愣,都沒反應過來這公主怎么突然過問起一個奴才了,就下意識答道:“在里面讓劉太醫上藥呢,人還沒醒。”
白芷連忙沖進了里間,幾個小太醫被嚇得連忙跪到了地上,磕頭道:“殿下不可啊,男女尊卑有別!殿下還是先在外間等等吧!”
里間。
楚秦玉渾身是傷,早已痛得昏厥過去,被上藥喂藥,好歹吊回來一口氣,又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還沒睜開眼,就聽見那道熟悉的女聲有些嚴厲地道:
“都給本宮滾開!本宮想去哪,憑你們還攔得住?”白芷緊張得很,楚秦玉傷得那么重,要是一個不小心嗝屁了,那她這第一個任務不就黃了?
這可是她的第一個任務對象,她得好好對待。
系統被她的敬業感動得咬手帕,嚶~宿主居然不摸魚了,宿主居然這么上心!嚶~好感動!
白芷越過了一眾攔路的人,闖進了里間,劉太醫連忙要起身行禮,被白芷按住了,道:“救人要緊。”
這些人真麻煩,動不動跪啊跪,也不嫌地板臟。
劉太醫戰戰兢兢地上藥,哆嗦著道:“殿……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白芷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她只看見床榻上躺著的清瘦的少年,身上滿目瘡痍,幾乎沒有一處好地兒,上了藥包扎之后,整個人就像個粽子。
白芷呼吸都頓了頓,忍不住有一絲心疼。
這就是楚秦玉?未來那縱橫沙場所向披靡的楚秦玉?
可如今的他,面色慘白,骨瘦如柴,整個人好像一具一碰就會散架的骨頭架子,毫無生機。
楚秦玉耳朵動了動,他已經醒了。
來的人是個女子。他們都稱呼為殿下,是個公主。
他索性緊緊閉眼,不讓人發現他醒了,要不然他還得起來行禮……
楚秦玉不想理會這人,哪怕她救了自己。
這深宮之中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別人施以援手?更何況是對自己這樣一個身份低賤卑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