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白芷走后不久,剛剛還溫順如小白兔似的楚秦玉,眼神驟然冷了,看向旁邊突然出現的暗影,語氣輕飄飄的:
“有事?”
暗影落到地上就如雪花隱入湖泊,沒有一點聲響,扔了張紙給他,然后手指筆畫了一下,即使被包得只剩下一雙眼睛,也能用豐富的眼神傳遞自己的意思。
楚秦玉接過紙,看了他的眼神,眼眸頓時危險地瞇起,“勸你不該說的話別說。”
暗影眼睛又擠成了另外一個形狀。
“嗤……”楚秦玉從鼻腔里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嗤笑,“配不配得上她,不是你說了算。”
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又怎么樣?
這只天鵝,他還偏偏吃定了。
展開那張密函,上面寫著:務必取得信任。
楚秦玉心底微微冷笑了一聲。
自身難保了,還在對他指手畫腳?
“你下去吧。”楚秦玉將那密函放到燭火邊上點燃,看著它一點點被燒成灰燼,“這邊守衛多,沒有必要的消息就不必傳來了,等回宮再說吧。”
暗影翻了個白眼,身形再次化作一道煙霧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楚秦玉正靠在床頭假寐,突然聽見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布谷鳥叫。
楚秦玉走到窗邊,拉開帳子,看見底下半蹲著一個小侍女。
正是今日蘇沅瑛身邊的那個。
“你做得不錯。”楚秦玉淡淡道。
“你沒有告訴我主子會死!”小侍女壓低了聲音,但跟核桃似的通紅雙眼卻怨恨地看著他。
“死了不是正好?”楚秦玉把玩著窗邊擺著的一個精致擺件,語氣淡漠,“她不是一直虐待你嗎?”
“可這不代表我要讓她死!她一死,我的下場不是浣衣局就是辛者庫,哪有做郡主丫鬟吃香?”
“呵,”楚秦玉垂眸,宛如俯視著螻蟻一樣,看著她那閃著貪婪的光的眼睛,“等回去,我自會找人給你安排一個好差事。”
“真的?”侍女眼中的光亮了亮。
“你現在只能信我。”楚秦玉看著她。
主子沒了,顧懷安又絕對不會用她,她現在唯一的靠山只有楚秦玉。
那侍女想了想,便輕哼了一聲,“早說!害得我演戲演那么久,眼睛都快哭瞎了。我想要去公主那,哪怕做個灑掃的也行。”
她日日跟在郡主身邊,看著公主身邊哪怕一個普通丫鬟衣裳也比自己華貴,就忍不住一陣陣泛酸水。
楚秦玉眸色微動,隨即扯了扯唇,道:“如你所愿。”
那丫鬟歡天喜地地轉身走了,可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背后一道凌厲的掌風給轟得瞬間失去了意識,渾身一麻,倒在了地上,
楚秦玉撤下窗幔的簾子,躺回到床上。
他早就把這丫鬟策反成自己的人了,讓她去找一個刺客先一步出手,然后只要看見顧懷安和蘇沅瑛進入內帳就溜走。
一步一步,環環相扣,除掉宮里對她有威脅的人。
接下來,就是他自己的舞臺了。
楚秦玉修長的手指一彈,那搖晃的燭火瞬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