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置換這么長時間以來,陳晨覺得自己理解的最深刻的一點,就是情感其實毫無意義。
他媽媽心中的那個陳晨,也許還在第三區的某個房間里呆著。
在血緣上,那個身體永遠都是他的兒子,無可辯駁的事實。
至于自己,陳晨相信,就算打過去電話,他媽相信了自己真是自己的兒子,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難道還能回去那個鄉村,跟父母一起繼續生活嗎?
就算自己能夠做到,他們呢?父母年紀都大了,他們不會想去置換嗎?
所以沒有任何意義。
從這個病毒開始的時候,其實所有人的生活都注定回不去了。
陳晨在跑步機上,一邊跑步,一邊咀嚼著自己的過去,卻不敢想象自己的未來。
這是以前的陳晨絕對做不出來的事情,主動的鍛煉身體,現在卻成了李敏的愛好。
在精疲力竭之后,陳晨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他來到三樓,現在已經是下午2點整。
因為現在是三個治療室一起工作,平時需要下午五點多才會結束的治療,現在只是兩點多,治療室里就已經寥寥無幾了。
現在剩下的人,更多的是進行一些情報性的提問。
之前“治療”過程中,可能吐露過一些案件信息的人,又沒錢交利息,只能留下來“加課”。
陳晨看了一下,治療室里一共五個人,其中兩個人正在接受治療,另外三個人在邊上看著。
臉色一片彷徨,其中一個人忍不住在發抖。
楊醫生看到陳晨有些意外,問了一下:“你身體應該沒事吧。”
陳晨:“有事我也不會上來看熱鬧了。我有點好奇,你平時出去,就不怕他們找你麻煩嗎?”
楊醫生輕輕擺了擺手:“我沒事從來不出門。”
陳晨扯動了一下嘴角,看來這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陳晨隨手拿起楊醫生面前的記錄用的本子,上面用很潦草的字記錄著一些大概的信息。
男,47,因病置換,有嚴重犯罪記錄。
1,殺人。
2,搶劫。
3,縱火。
……
下面是具體的犯罪地點,時間,同伙,還有證據。
陳晨笑了一下,對楊醫生說:“交給派出所的話,這種人肯定就斃了吧。”
楊醫生說:“差不多。”
陳晨看著楊醫生,再次有些懷疑的問道:“你說這些人,明知道自己認罪肯定是死,怎么就不知道抗住呢,挺過去一天,第二天就安全了。”
楊醫生笑笑,類似的問題,他被這里的每一個保安都問過。
他每次的回答也都是一樣,只有一句話:“在我這里,活比死難。”
……
……
回應下幾個朋友關于“孕婦生育置換”“嬰兒置換”的問題!
亂穿的情節線遠遠短于孩子的成長期,所以小說里這主要是成年人的游戲。
孩子們只是成年人世界的一面鏡子,很多時候我們自己覺得可以接受的東西放孩子身上就能感覺有邪惡扭曲感,比如電療。
人類是自我調節,適應能力很強的生物,社會環境改變之后道德也會變,本書只是在探討這些可能的變化,這些變化的可怕其實是次要的,意識到我們自身文化和道德的非必然性是主要目的。
我們不是天然就如此生活,現有的一切只不過是技術碰撞下的一種偶然,這種狀態隨時會因為另外一種技術或者社會文化而改變。
這是本文的核心,其實也是科幻的核心。
…
因為這些感覺到害怕是完全正常的,因為現實世界人類的道德和文化本來就是非絕對和善變的,意識到這一點對個人來說不是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