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被帶去了自己的房間。
然后他機械的一件一件收拾自己還算熟悉的衣服,以及一些用品,最后拿了一個電話聯系方式,跟喝醉了酒一樣回到了地下停車場。
愛爾蘭人在下面等的都有點不耐煩了,他走出電梯對方就在一個勁的嘰里咕嚕,還示意他拿起手機翻譯。
程成沒搭理他,只是坐上車的后座,直接躺了下來。
半個小時后,他打通了母親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性聲音,接通之后很隨意的問他是誰。
“我是程成,”他說,“你知不知道我爸去哪了?”
對面沉默了一會:“那次送走你之后一個多月,你爸跟我離了,然后聽說是置換走了。到現在也沒聽說過消息。”
然后她又說:“給我留了一套房和幾百萬……錢,一般多買了保險,房子現在不算值錢,我去做了共享……受益人有你,具體協議我待會給你發個郵件,你可以自己……”
程成:“媽……你過的還好吧。”
對方沉默了一會,說:“時代不同了兒子,現在都是各過個的了,總之,保重吧,要是缺錢,可以跟我說。”
愛爾蘭人在車上買了好幾箱啤酒,程成順手過去拿過來一瓶,他剛準備往嘴里倒,那個老外卻過來一把按住他:“不,不,你還要開車,開車!”
程成一把推開他,拿起酒就往嘴里灌,開個屁的車。
原來他總以為哪怕全世界都變了,有些東西始終不會變。
比如父母,比如自己的家。
只要自己回去,這些東西永遠都在,就像自己房間里的衣服和玩具,他們永遠都在那里,等著自己回去。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全世界都變了,憑什么他們家就不變。
那么多人都置換了,憑什么他的父母就不去換?
一瓶啤酒下肚,程成反而覺得有些冷靜了。
仔細想一想,他父親體質并不算好,常年愛喝酒肝不好,血糖血壓都不算正常。
經濟條件又不差,這些年賺了不少錢。
非常符合前期很多置換者的條件——這種有錢的中年人,正在經歷從中年邁向老年的重要關口,心理上是非常容易沖動,甚至不顧一切的。
離婚,帶著財產置換。
這事他爸爸能干的出來,據說他當年出來做生意,也就是餐桌上聽親戚一頓忽悠,悶著頭想了幾天,鐵了心把工作一辭,和幾個親戚湊了點錢,就糊里糊涂的干了。
嚴格算起來,自己這性格一半也是繼承了他父親的。
要不然他怎么會那么傻,晚上做個夢就真的當真了呢。
三四瓶酒下去,程成覺得胸口郁結的不快也被酒精給沖開了。
那個愛爾蘭人在他邊上一直嘰嘰喳喳,大概是嫌他喝酒不開車,耽誤他時間了。
但程成無所謂,他現在真的什么都無所謂了。
他感覺自己就是一根斷了線順著風朝著天上飛的一只風箏,一張用竹子支棱起來的紙片。
他以為只要風停下來,自己終有落地的那么一天。
但是現在卻飛的越來越高,越來越快。
他媽說的沒錯,時代不同了。
…
感謝“DC火的光芒”的打賞。
今天只有一章了,一會兒繼續熬夜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