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辰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崇安帝就是這樣。
當他想殺一個人又殺不得時,總喜歡用一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去刁難一二。
然而這次宋璟辰卻是誤會崇安帝了,他也沒想到,每日的例行朝會罷了,今日怎的就有這么多事。
大臣們一個接一個上奏,你說沒什么大事吧,槐城以北已有三月未落雨算不算大事?越州沿海地區匪患猖獗算不算大事?
有問題就得解決,尤其是針對匪患一事,朝中吵的不可開交。
還有再有半月不到便是崇安帝大壽,別國使臣也快到京。
得到消息,今年吳國與軒轅國出使大夏的人身份都不一般,自然不能像往年那般全權交由鴻臚寺和禮部負責接待,怎么也得派個與來者身份相當的皇親貴胄出來吧。
若是有太子,自然是太子最合適,可這不是沒有嗎?
大臣們卯足了勁為自己看好的王爺爭取這個機會,仿佛誰接下了這個差事誰就離東宮之位更近了一步似的。
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一股腦全丟了出來,等到散朝的時候,已是未時。
崇安帝黑著臉從太和殿出來,剛想回乾清宮歇息片刻,等在外面的李公公湊了上來:“陛下,宋公子從辰時開始便等著了。”
算著時間都已經等三個時辰了,這再曬下去,不得出人命?
崇安帝一頓,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召了宋璟辰進宮來著,再看李公公的神色,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老貨是曲解了他的意思,讓人家在殿外等呢。
他就算再想宋璟辰死,也不會在他剛因解救潯陽城有功,被召回京之時動手。
這不是告訴天下人他容不下有功之人嗎?以后誰還敢為他辦事?
讓人在殿外站幾個時辰這種不痛不癢的事,對他無益,卻會落人話柄。
崇安帝臉又黑了一點,伸手指了指李公公:“你……你讓朕說你什么好?”
說他做錯了?可他哪里錯了?往常被召進宮的大臣若是碰到崇安帝暫時不得空,確實會安排在御書房外等著。
總不能怪他揣度圣意的功夫不到家吧?要是真把他所思所想都揣度清楚了,那李公公離掉腦袋也不遠了。
所以這里面講究的就是一個度字。
崇安帝只得讓儀仗調轉方向往御書房去。
剛走到一半,一個小太監便慌慌張張的跑來,撲通一聲跪在儀仗面前:“陛下,宋公子他暈過去了。”
崇安帝額頭突突直跳,這事若是傳了出來,他幾乎能預見明日百姓們要如何議論此事了。
說他心胸狹隘,說他把宋璟辰召回來就是要弄死他,說他吃完飯就罵娘,過河就拆橋。
哪怕這些確實是他想做的,卻不能讓別人這般認為。
他還想死后被人稱頌,哪怕不能像先帝那般,也不想被人提起就用昏君二字替之。
崇安帝忙讓人去傳太醫,帶著太醫到的時候,宋璟辰還躺在偏殿昏迷不醒呢。
說來宋璟辰早不暈晚不暈,剛聽得散朝的消息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算著時間似的,讓守在御書房外的內侍都看傻了眼。
幸好他身子骨不算差,只是中暑,太醫一番診治又是扎針又是灌藥總算將人給弄醒了過來。
崇安帝這一天累得夠嗆,坐在御書房內連喝了兩盞茶,他從未想過他竟然還有擔心宋璟辰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天。
等宋璟辰緩過來一臉虛弱的被人扶著走進御書房,崇安帝也沒了刁難的心思,等人見禮后便讓李公公搬來椅子讓他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