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小圣賢莊。
依山傍海,天水一線。
觀瀾閣。
顏路和伏念并肩站在那里,觀看著遠處的日出。
“師弟,你不著急嗎?”
兩個人已經在這里站了近一個時辰了,清晨的霜露打濕了二人的衣襟,最后還是伏念忍不住率先開口說話。
顏路單手負在后背,一手指著遠方的朝陽,“日出日落,自有其世間規律。”
“師弟!”
伏念感覺自己現在額頭一定滿是黑線。
“我想對你說的,并不是這件事情!”
顏路問道:“師兄是說子房的事情嗎?”
“是!”
“那師兄可是想救子房回來!”
“對!”
三人師兄弟多年,伏念對張良的感情自然不用說。
如今聽到他被抓去了咸陽,伏念可謂是心急如焚,多年的養氣功夫,在這個時候好像全部消失了一樣。
“那師兄,你做好了準備了嗎?”顏路再問。
“你是說……”
伏念終究還是伏念,聽到顏路的問題后,立刻想明白其中的關鍵。
“陰陽家大舉出動,對付墨家,是你我不曾想到的事情。而且這次東皇太一沒有殺死子房,反而帶著他回咸陽,這其中的厲害,師兄應當了然才是。”
“我知道!”
伏念一揮衣袖,一道微風般的氣勁橫掃在海面上,在海上橫掃了近十米才停下來。
“師兄的圣王心法又進步了!”
顏路夸贊一句,可是伏念卻在他的聲音里,聽不到對方的喜怒。
無悲無喜,無憂無慮,生于人間,長于天地。
以人之心,合天地之無情,顏路的坐忘心法,當真到了大成。
“我看師弟你再進步,便可以達到師叔那樣的境界了!”伏念不知道是夸贊,還是譏諷的說了一句。
作為儒家當代掌門,他修煉的是圣王心法。
內圣外王,就和他的治學理念一樣,對內講究圣人教化,對外講究王道大勢。
轉變為心法,便是內調身心,對外攻擊依然不缺。
這門心法同樣是儒家至高心法之一,修煉的難度比坐忘心法并不差多少。
“師兄夸贊,顏路愧不敢當!”
“子房如今在咸陽,而他,很明顯便是嬴政給我們灑下來的誘餌,若是師兄過去,可是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儒家的處境了!”
“聽說嬴政在咸陽準備修建百家學府,墨家的人已經入駐,如此雄心,昭然若揭。”
后面的話,顏路沒有繼續說,因為他知道,這些事情伏念都明白。
伏念明白嗎!
看著面前的波浪起伏,伏念的心并不平靜,他希望自己不要這么明白。
有些時候,過分的明白,便是讓自己更加的頭疼。
張良好救,只要伏念去咸陽,并且留在百家學府講課,這張良自然便成了貴客。而他若是不去,后面張良的情況,便不好說了。
更重要的是,這很有可能牽連到儒家。
張良小圣賢莊三當家的名聲,可是廣為人知的。
這樣的人想要投靠反秦勢力,嬴政問罪一下儒家,一點也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