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朱潤九的靠山是洋人,但馮敬堯的認識的洋人卻不比他少。若是馮敬堯要想動他,也不一定就得費多大的事。
朱瑞九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他雖敢于跟馮敬堯作對,但那些手段是偷偷摸摸進行的,是絕不能泄露的。
兩人在內間商量,其外,陳樂道卻是在包廂門口駐足不前。他在這兒站了有一會兒,得益于那異常發達的聽覺,該聽的不該聽的他都聽見了。
“李望琪......”陳樂道露出思索之色,腦中那模糊不清的記憶又變得清晰了些。只是現在即使不清晰也沒事了,剛才聽到的對話,足以讓他將前后所有之事全都連接起來。
嘴角翹起,他沒想到參加馬總探長的晚宴,竟然還會有這種意外之喜。回到自己包廂,馬總探長跟薛良英相談正歡。馬總探長在職權上雖然不是薛良英一個翻譯能比的,但身在政治部這個特權部門,薛良英的價值地位卻是不能這么論。
席上,馬總探長不時和陳樂道兩人推杯換盞。薛良英是警務總監費奧里看重之人,在警務處前途遠大。剛才他從薛良英口中已經知道,陳樂道是通過薩爾禮進入警務處的。能和薩爾禮走上關系,必然也有背景深厚。
雖然還沒摸清陳樂道底細,但他心中已經認定,陳樂道絕不可能僅僅只是馮小姐朋友那么簡單。更何況換一個方向想,能和馮敬堯的女兒走的如此近,豈會是普通人。
借著喝酒的由頭,馬總探長賣力拉近著兩人之間的關系,“陳翻譯,以后就別叫什么馬總探長,太生分,咱們都是同事,以后就叫我老馬。”
馬總探長紅著臉,一手舉著酒杯,一手搭在陳樂道肩膀上,醉意朦朧,跟陳樂道稱兄道弟。他是靠著馮敬堯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但也到頭了。要想再往上走,即使有馮敬堯幫他鋪路,也沒那么容易,還得他自己在巡捕房有門路才行。
巡捕房真正的高層都是法國人,說了算的也是法國人。馮敬堯雖說在上海灘是大亨,但那是針對華人而言。在洋人眼中,他也就只是個比較厲害的中國人而已。
不管是政治部長薩爾禮,還是警務總監費奧里,他們愿意,馮敬堯可以是他們好朋友,若是不愿意,那馮敬堯對他們而言也就只是一個中國人而已,根本沒什么好怕的。一個人勢力再大,也不可能是堅船利炮的對手。
薛良英和陳樂道,一個受費奧里看重,一個跟薩爾禮有關系,不管交好誰,對他老馬都是有益無害。
三人走出包廂,路過金胖子兩人所在包廂時里面已經沒了動靜,看來已經離開。薛良英和陳樂道沒車,馬總探長讓司機將兩人一一送到家門口。車上只剩下他一人時,原本昏睡癡迷的醉態消失的一干二凈,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今天的相處,似乎挺成功的。兩個年輕的毛頭小子,又怎會是他老馬的對手呢?哼著歡樂的小曲,司機將他送到了他養的外室家中。
家中的黃臉婆脾氣越發大了,他得來這里重振男人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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