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道沒什么好審訊殺手的,這件事的前因后果雖然沒人跟他說,但憑借那么一丁點信息加上自己的記憶,他差不多都已經弄清楚。
第二日,陳樂道和馮程程一起到醫院看望陳翰林。陳樂道和陳翰林沒什么關系,他這趟完全就是陪馮程程。
見到馮程程時陳翰林還一臉笑容,很是高興,只是看到后面拎著水果籃走進來的陳樂道,他笑容就有點僵硬了。笑不出來,罵也不行。
昨天他已經知道了自家廠子目前面臨的難題,知道昨天那殺手多半是沖著自己父親去的,陳樂道現在算是他家的恩人。
救父之恩,這是怎么報答都不為過的恩情。
只是當恩人和情敵變成一個人時,小伙就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同樣,過了最初的欣喜后,再面對馮程程時陳翰林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自己那未來岳父可是在想著弄死他的親家公呢!這事換誰來都得懵。
陳翰林在沒經歷真正的毒打之前,不會有所改變,現在的他有點驕傲,也有點傲嬌,陳樂道暫時沒興趣跟這個滿腦子理想主義的家伙多聊,很快離開了醫院。
跟陳翰林聊天,還不如跟陳連山這倔犟的老頭聊聊。
“陳先生,你跟陳廠長一家關系似乎很不錯,可以的話,勸一勸陳老先生,把廠子賣掉吧。”
陳樂道沒找到陳老頭,卻是遇到了來醫院的許文強。只聽許文強對陳樂道說道。強哥雖然意氣風發,但他同樣也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
許文強曾經在北平也是熱血青年,干過很多大事,也遭遇過不少事,甚至還在監獄待了三年。三年光影讓很多東西都變了,他的心態同樣也變了。
若是以前,他會全力支持陳連山。但現在,他知道了有些事不能蠻干。眼前這事鬧到最后,最大的可能就是陳連山家破人亡,馮敬堯拿到自己要的東西。留下一個讓人唏噓的故事。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這次要連山紗廠地皮的人不是馮敬堯,而是公董局的杜邦。陳老先生一直這樣堅持下去,只怕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許文強吸了一口煙,有些無奈地說道。他勸告陳連山,奈何那老爺子一身錚錚鐵骨,根本不愿向馮敬堯、向洋人低頭。
“我挺敬佩陳老先生這樣的人,但他這樣和洋人硬來,只怕最后洋人也不會退步的。”
洋人不會退步,自然就是陳老爺子退,不退,那就只能是惹禍上身。現在的洋人可不會坐下來跟你講道理。
“這事我會和陳廠長提一提的,只是那老爺子會不會聽勸,就說不好了。”面對陳連山這個倔犟的老頭,陳樂道也不敢說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陳連山這樣的實業家,若是如原來的軌跡一般自盡而亡,那實在可惜。如今的中國,最缺的就是陳連山這樣有能力、有經驗、還有一顆堅定的愛國之心的人。
這種人遇到麻煩,于情于理,陳樂道覺得自己都不能視而不見。
而且幫助陳老爺子,對他以后計劃也有幫助,畢竟實業,不是每個人都能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