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京城那夜，顧大小姐的馬毀壞了不少東西，西街的鋪門，東街的車停，一樣一樣顧安看著管家把錢支給那些商賈員外。
“這錢全部從她的零花里扣，一個月扣不了就每月扣一半，半年就清了。”
京兆尹府顧安顧大人是有名的嚴父，他雖在長京城“溫顧尤嚴”四大家族出身，本人卻是被送到蘇南城親戚家寒窗苦讀憑自己的實力回到顧府的。
于是他對自己的孩子們個個嚴格，尤其是妻生嫡出的顧大小姐，偏生她天性鬧騰無拘無束，顧安早就被氣了不知道多少回。
“老爺，大小姐這件事也是為了二小姐……要罰一起罰才好……”
“管家，你在教我辦事？”
管家剛想為大小姐求求情，結果就被老爺懟回，顧大人對宅中孩子自有準則，嫡出的嬌嬌比之庶出顧嬋他要求更高。
幫妹妹私奔出逃，這簡直是不顧整座府宅在長京城的顏面……
“老爺老爺，大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
正跟管家算瘋馬毀壞人家財務的賬目，府中來人驚慌失措，說大小姐今兒個騎馬去了城東書局，在那邊鬧了一件大事。
“好多人圍觀，這事都鬧大了。”小廝繪聲繪色說起大小姐騎馬英姿颯爽而去的樣子，“大小姐這一鬧，倒是讓二小姐要跟冷大人私奔的閑話給壓了下來。”
到底是怎么了！
顧安聽得云里霧里，勃然大怒一摔手中的毛筆，直接在那死活不進入正題的小廝臉上甩出幾個墨點，“顧其韞到底做了什么你直說，我當她爹的這些年還有什么聽不得的。”
倒也……還能說。
小廝這才不賣關子，直說大小姐今早騎馬去城東書局，揚言要搶那書局老板為夫，結果她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昏了過去。
這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顧其韞！”
作為嚴父的顧安明氣暗憂，撇下一切趕緊跑去看看女兒怎么樣了，御醫看過已經離開，只對夫人說并無大礙，雖是不見醒但脈息穩定并無不妥。
顧安進門之后，看到驕縱張揚的大女兒得夫人桓娘細心照顧著，桓娘沖顧大人點頭示意無礙，他才舒了口氣下令看好了大小姐，若她醒來再不能放出去作亂。
“老爺，大小姐的零花錢……”
“也不必從她零花錢里扣了，知道做這些事為了嬋嬋不被外頭嚼舌根，我不是不清楚。”
眼下顧大小姐受了傷，嚴厲的老父親才心軟下來突然仁慈，管家回頭看了看，只覺得大小姐或許才是府中最可憐的孩子。
沒辦法，先夫人病故她雖為嫡長女，卻一直沒有人可以依靠，府中又無老長輩照顧，她有時還需要對二房的女兒顧嬋示好父親才滿意。
如屢薄冰的深宅大院里，好在管家和續弦夫人心軟照顧，否則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
“大小姐啊，為了二房里那個又慫又毒的妹妹做這些，我做你繼母的都覺得看不下去了。”桓夫人嫁進來后很是喜歡大小姐，名份上這也是自己的女兒，“但愿趕快醒過來吧。”
……
睜眼便看到是一雙染了猩紅色指甲的手，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