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夫人住的乙殿富麗堂皇,里頭更是別有洞天,秋子領著姜芙一路往里走,同蓮華就寢時的床榻錯開,一旁的妝奩桌隔壁安置的是一面厚重的書架。
只見秋子不知往哪兒一撥,那堆滿了書的書架子便緩緩挪開,露出里頭黑黢黢的通道來。
似是這樣的動作已經很熟稔了,秋子轉過身來:“姑娘,走罷。”
那暗道里黑得嚇人,姜芙雖不怕黑,但若在這種封閉的昏暗空間里待久了,誰難免都會心里毛毛的。
那秋子仿佛看穿了姜芙所想一般,下一刻,她便抬手施了火咒,長而窄的暗道內瞬間通亮,姜芙抬眼看去,只見兩邊的壁上都坐壘著一只小燭,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只,長長得蔓延到看不到的盡頭,只需燃上火,便能使得暗道內燈火通明。
但秋子到底修為不高,不能一次性將這些燭臺都點上,只能走一段點一段,頗為費力不說,還挺耗時間。
兩人走至盡頭處,眼前便陡然顯現了一節石階,拾階而下,再入內里,赫然又是別有一番洞天。
這里裝潢得雅致,床榻、矮桌、燭臺,日常能用到的東西一樣不落,但姜芙率先一眼就看到的是那拔步床,掩著輕薄的簾子之下,似有人昏沉沉地熟睡在里頭。
“阿染——”
姜芙幾步過去,掀開簾子一個沒忍住喚出了聲來,床上的人緊闔著眼眸,鴉色的眼睫垂斂著打下一層黑色的陰影,襯得那張瘦削的臉沒有一丁點兒血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芙朝秋子看過去:“今早他出門時尚且好好的,為了那個盟祭大會,他當真也被血祭了?”
秋子遲疑了片刻,道:“盟祭大會乃是尊上一手操持的盛典,是為了安撫叛亂中死去的將士,將少主也作為祭者之一……是巫師大人提出來的……”
“巫師?江豈?”
姜芙捏緊了拳,尤帶怒氣的眉眼染上了層層厲色。
若說郁澤君是反派這邊陣營中的人,那么這位魔族的巫師江豈,便是實打實的忠于魔尊的臣屬,他的能力確也不低,上能窺測天機通曉未來,下能用奇門異術診病。
可以說江豈是反派強有力的勁敵,如今按照他這般的行為,可以知道江豈已經由占卜之術,知曉了反派未來將會是魔尊的一大患害,所以他才要借盟誓大會除掉阿染這個禍根。
江豈的心計謀略,都不是現在失憶的阿染能夠應付的,資料中記載過,即便是后來的反派一攬大權,若不是江豈在魔尊身邊幾經策劃斡旋,魔尊這個位子早便不保了。
后來的反派成功弒父奪位,也是因為江豈病逝了的緣故,江豈雖有通天之能,但他到底只不過是個普通的魔修,多次窺探天意易折壽命,注定活不過百年。
秋子的語氣憂心忡忡:“姜芙姑娘,你還是先別怪巫師大人了,少主他的身子……”
說著,秋子的聲音低了兩度。
“尊上心狠,生生放了少主大半的血去祭天,若不是郁澤君上來得及時,恐怕你也不能再見著少主了。”
“今日夫人特地請了醫師來看,他已言明了少主是失血過多,乙殿內實在沒有對癥的藥,又不能麻煩醫師鬧出太大的動靜……還望你想想法子,尋些補血滋體的藥方來……”
姜芙自然要想辦法救阿染,她點點頭,又道:“秋子姑娘,我會些針灸術,想替少主試試看能否令他清醒,勞煩你了,暫且先回避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