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么一砸,平消了她些許的怒意,池遙夫人收回陰冷的目光,視線落在自己卸了丹蔻的指尖上,蔥白似雪,纖細得同那些小姑娘的手相差無幾。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臉色驟然又沉了下去,指尖攥合一起,燭臺上的燭火一搖晃,池遙夫人的眼中的光明明滅滅。
“南宮那個賤人那邊,如何了?”
她的語氣沒了剛才的怒氣,顯得平瀾無波,可她越是這樣,侍女便越不敢輕忽于她,輕細著聲兒,小心翼翼地回道:“尊上……昨日只去過一回。”
池遙夫人微闔的指尖陡然蜷得緊緊的,她那丹唇幾乎平直成了一條直線。
陸修然!
好一個負心漢,好一個當初言之鑿鑿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蓮華……”
池遙夫人扶在手下的憑幾生生碎了一角,她的話語如同毒蛇吐舌一般陰冷狠毒:“賤婦!遲早有一日,本宮要將你的皮扒了點天燈……”
這些話落在寂靜無比的大殿里,燈火照映下,只余墻上侍女的那抹瑟瑟發抖的影子,還有些許的生息。
“抖什么?”池遙夫人倏地一個回眸看過去,彎起紅唇的弧度都是冰涼涼的:“難道,你們也在憐憫那個賤人?又或是說,是在怕本宮也這般待你們?”
“奴不敢!奴不敢!”
侍女們帶著哭音地齊齊喊道,又重重地把腦袋嗑下地面,復而十數次,池遙夫人看得盡興了,這才道:“夠了,果真是一群怕死的窩囊廢!”
“你們最好把阿春給本宮找回來,否則,本宮一個心情不愉,便不得不拿你們來開刀了。”
池遙夫人瞥底下跪著的兩人一眼,這殿內下侍的心思她最是明白不過,都是些愛看碟下菜的,如今陸修然日日跑去看那愛裝病的賤人,連北宮都不留宿了,這些卑賤的貨色可不就是踩低捧高嗎。
聞言,侍女們自是忙不迭地應下。
池遙夫人指尖輕點著榻邊憑幾,鳳眸微瞇:“還有,本宮讓你們去查意兒那日究竟說了什么,才令陸修然不快,為何至今還不見回音?”
侍女們兩兩相看一眼,遲疑不決,高坐上首的婦人一眼便捕捉到了她們的小動作,她眼神驟冷:“別給本宮耍心思!”
其中一位侍女被她這一言嚇到,率先伏在地:“奴不敢欺瞞娘娘,聽尊上殿外服侍的侍從說,小公子那日……那日是一沖進殿內就頂撞了尊上……他非道是尊上不分青紅皂白處置了少主……這才引得尊上不快。”
那侍女斷斷續續地總算說完了,她不敢說出,后頭小公子還道都是娘娘的過錯這樣的言辭,要知道眼前這位……前些日子可是一個不高興便杖殺了不少下侍的。
她怎么敢觸怒了她,否則,被遷怒而丟掉性命的,可不就是她這等子地位底下的侍女了。
“混賬東西!”
池遙夫人狠狠一拍案:“讓你們瞧著他,不過片刻工夫就讓他鉆了空子溜出去!本宮要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尖銳的怒罵聲響徹殿內,顯得格外涼薄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