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已沖他微一頷首致意,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君上,請讓一讓。”
方才自己先說了他的閑話,自知理虧,郁澤君忙身子一退,給人讓了開來,看著祝已面無表情地從他跟前擦肩而過,他不由用扇面拂拂額邊,試圖擦掉不存在的尷尬。
嘿,這人脾氣還挺大。
“屬下有要事稟報……”
郁澤君剛回神,便聽見這么一句,話中之意,無非就是在暗示他這個“閑雜人”要避退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一抬頭看去,就見那主仆兩人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尤其是那個祝已,差點沒在臉上寫著“您老快走罷”幾個大字了!
郁澤君心口一噎,收了扇子順他們的意道:“本君走了。”
“恭送君上。”
祝已接話接得快,郁澤君噎得心頭郁悶不已,索性眼不見為凈,扭頭走了。
“說罷。”阿染拾起了案上的文帖,淡淡道:“是北宮那邊出了什么事?”
“是。”
祝已微垂了下頭,聲音漸低:“尊上要見您一面。”
聽聞他這話的少年,眉眼淡然,他翻看著手中的帖子,時而皺眉沉凝,片刻后他才抬起頭來:“若非是他禪位之詔,我不會去。”
說這話時,祝已下意識地抬頭望去,他清楚地瞧見,高高在上首的少年,他的眼眸中無波無瀾,平靜到了極點。
仿佛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祝已甚至透過他那樣淡然無波的目光看到,坐與坐不上那個位子,對他而言,都并非什么舉足輕重的大事。
他要的,從始至終都是北宮那人的不快。
就因為一個女人?
祝已微皺了眉,他著實不能理解,他這個一直被打壓多年的主子,突然對北宮出手迅猛,原苦心孤詣數十載的謀劃都暫且拋之腦后,就只是沖冠一怒為紅顏而已?
“少主還請三思。如今眾臣將不知宮中生變,但難保有一日不會傳出去,若是被他們知曉您欲奪位的心思,以后登上大位必言不順。”
祝已腰微彎,俯首下去。
他這番話可謂用心,是在表明,阿染可以先同陸修然虛與委蛇,暫先穩住局面,等到時機合適再由旁人來逼陸修然下臺,也不算遲。
“孤不會見他。”
少年的嗓音已染上戾氣:“除非他立即把李池遙送來西宮,孤還能考慮日后饒他一命。”
聞言的祝已,這下是真真切切地深攢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