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決定要在這里住下來,地主覺得這里條件實在太差,著實對不住我,在之后的一個小時里又勸了幾次,要租個房子,我卻覺得與這里十分有緣,地主便也沒有再勸,和我一起動手收拾起這房間起來。
地主下去拿來幾個口罩上來,順便還招呼了兩個店里的店員,叫他們拿著清掃工具一起上來幫忙。我接過了口罩,卻拒絕了店員的幫忙,也趕走了地主,關上門,一個人打掃起來。
打掃到下午五六點鐘的樣子,有人從閣樓外面敲了敲門,我便應道:“請進。”
門開了,來人正是地主,他探頭進來,說道:“到飯點了,下去吃飯吧。”
我也著實有些餓了,便說:“好吧,吃飯去。”
正要走,突然想到移動貨架,說道:“稍等等吃吧,你和我把貨架挪一挪。”
地主看了看貨架上東西,說道:“明天再弄吧,明天我和你一起挑一挑,沒用的就扔了。”
我只好從善如流,跟他下去吃飯。
我一路跟著地主下樓,然后坐上他那輛開了將近十年的老奔馳E級車,一路無話,去了一家好久未去的燒烤店,那家燒烤店在離我和地主少年時所住的社區不遠的位置,在一個連續兩公里的下坡的末尾處,事實上,地主的快餐店所在的那處社區正在那下坡的開始處。
這是家已經開了二十幾年的燒烤店,至少在我和地主讀初中的時候,便在那里了,經過歲月的洗禮后,裝修早已經掉落的差不多,在進門的時候,我竟然發現,門口的招牌支架的鐵質方管,竟然早已經腐蝕出了幾個大洞,我手賤的抓住方管,使勁的給了它些動能,支架并沒有晃動,卻發出了吱吱響聲,再看手上的皮膚已經被三氧化二鐵染紅了。
進門以后才發現,一群人早已經圍坐在一起,等著自己了,仔細一看,原來是離婚者聯盟。離婚者聯盟是一個戲稱,它的由來是我們幾個最要好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每當有人離婚便相邀在這家燒烤店,一起搓一頓,喝個爛醉,明天開始又是新生活的儀式。
我苦笑著,和參加今晚儀式的創始成員和各位已經經歷過離婚的成員,打著招呼,看著坐了滿滿三大桌的聯盟成員,一時間剛剛離婚的陰霾似乎在一剎那間消逝不少。和絕大多數離婚者聯盟的成員一樣,聯盟的創世成員、第一位離婚者朱豪早已經重新結婚了多年,看著日見發福的他舉著杯走向自己,一下子,恍若回到了十五年前。
十五年多前在這里,在這里,同樣是個夏日的傍晚,朱豪約王某某吃飯,想要發泄自己剛剛離婚的痛苦,王某某便相邀了包含我和地主的幾位好友一齊來陪,七八個人觥籌交錯間,朱豪便打開了心扉,像是倒豆子般絮絮叨叨了小半個小時,把他那段短暫的婚姻貶低的一文不值。尤其是著重的將兩人反目后,女方帶著數十名娘家人,在“砸,狠狠的砸,都砸了,把空調也砸了”的叫喊聲中,將所有嫁妝和裝修砸成碎片、化為齏粉。這些狗血的描述,在我腦海里形成了的一幅幅歇斯底里的畫面,曾一度讓我對婚姻產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