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家門口,心情略有緊張。
畢竟自己這半個月來一直在和二十年前的老媽偷偷聯系,也不知道老爸老媽他們會不會知道些什么。
打開門,家里的燈都還亮著。
老爸老媽不在客廳,但房門開著,里面還有他倆的說話聲。
“媽!我回來了!”
于知樂高聲喊了句,換上拖鞋,踢踢踏踏地走過來。
“哪來的黑炭?”
邵淑華穿著睡衣,盤腿坐在床上,在床鋪上放著一堆老相片,她正拿著一本相冊在看呢。
“我是你兒子啊。”
于知樂回了句,聽語氣還是熟悉的老媽,又好奇地湊了上來,“媽,你在看什么呢?”
“哎呀,你洗澡了嗎,渾身臟兮兮的,別往我床上湊。”
邵淑華一腳踹開這個臭兒子。
“……在電話里你還說想我呢!我這才回來你就嫌棄我了?”
于知樂翻了翻白眼,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
“你怎么曬得這么黑了,跟你爸一樣黑。”
“我在家躲幾天就跟你一樣白了,媽,看啥呢?”
“照片啊。”
于知樂湊過來跟老媽一起看。
都是已經有些模糊的老照片了,當年有相機的人可不多,老媽也沒啥拍照技術,她手里這本相冊,是她和老爸讀大學時的影集。
“怎么想起翻照片看了?”
“想看就看唄……”
忽地,他看到了一張照片,是在水泥墻面上刻出來的‘于’‘邵’兩個字,以及一個圓餅似的貓臉。
跟他今晚拍下來的不一樣,老媽相冊里的這張照片,可以明顯的看出來刻字的痕跡更加清晰新鮮,而他拍的已經是過了二十年,字跡都有些磨損了。
“媽,你這張照片在哪拍的?”
于知樂從相冊里抽出來這張照片,背后用筆寫著日期,2000年10月2日。
是那晚之后的第二天了。
“永謙劇場的臺階那兒,前幾天我和你爸去看了,字還在呢。”
“這個大餅是……”
“什么餅啊,這是貓,哆啦A夢!胡須看不見啊。”邵淑華沒好氣道,她刻得那么好,怎么會是餅呢。
“你怎么會想到刻哆啦A夢的?”于知樂問。
邵淑華沉默了一下,她也說不清楚這些天咋回事,也許是記得二十年前哆啦曾經告訴她,他來自2021年9月吧。
曾經遙遠的未來,不知不覺已經成了現在,而那時候的現在,已經成了曾經。
她想起了那時候的事,就拿出來這些舊照片看一看。
“以前的一個朋友,叫哆啦,是他讓你爸追我的。”
“那他現在在哪兒?”
“在今年。”
她說的不是一個位置,而是一個時間。
換做別人聽了,肯定覺得沒頭沒尾聽不明白,不過于知樂是聽明白了。
但也只好裝作不明白,“在今年?什么意思……”
“那時候我手機出了問題,打電話總是打到他那里,他說他是2021年的。”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
“你媽冰雪聰明,他可騙不了我,還說張國榮會來蘇杭開演唱會,還說你爸會越來越帥,我才不信,要是被我見到他,肯定要敲爆他的頭。”
“……”
說是這樣說,不過邵淑華顯然沒有一丁點埋怨的意思,也許更多的是對那時候的懷念吧。
她起身,打開柜子,拿出來那臺漆面磨損得厲害的三星A288,現在已經連開機都不行了。
即便如此,這臺手機她依舊保存著,于知樂小時候調皮拿來玩兒,還被她敲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