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慎行搖了搖頭，“不過陛下去慈寧宮見過李太妃后，李太妃便將我們的人全部叫去訓了一頓，似乎有意淘汰。”
“唉…”
韓爌嘆了口氣，“孫兄，你盡量探清宮里的情況。”
“諸位，做好準備吧。”
說完之后，韓爌緩步走出了大堂，只留下臉色蒼白的眾人，韓爌的意思，所有人都很清楚。
當初他們是怎么崛起的，他們怎么會不清楚，他們的崛起可以說是泰昌皇帝用命換來的。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是泰昌皇帝提起來的，雖然打破朝堂局勢后，泰昌皇帝也死得不明不白，可他們東林黨確實崛起了，占據了很大一部分高位，之后更是借紅丸案清洗了一遍朝堂，從此獨霸朝堂，再無敵手。
可是泰昌皇帝能做的，天啟皇帝也能做，罷了他們所有人的官，提拔浙黨或者其他人上位，而之后他們無論能不能報復皇帝，東林黨也注定完蛋了，上位的人為了位子坐得穩，只會趕盡殺絕，而不是把位子還給他們。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路是徹底投靠皇帝，任由皇帝揉圓搓扁，一條是造反，可是兩條路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死路。
投靠皇帝，在場的人至少有八成得回家種田。
而造反，別的不說，能不能離開京城都是問題，明朝規矩，上三品的官員，無旨不得離京，擅自離京，以謀逆論處，想離京可以，官辭了，氣運散得差不多了，想到哪去隨你。
韓爌讓他們做好準備，就是讓他們做好選擇。
至于換皇帝，沒人提這個，在沒有把握掌控新皇帝的情況下，冒然弒君的話，新皇帝登基后，絕對會滅了他們九族，一個都不會幸免。
沒人再說什么，因為此刻說什么都沒用，要么跪下，要么拿起刀。
如果魏忠賢知道自己的計劃會造成這么大的后果，估計打死他，他也不敢這么做。
………
遼陽城，巡撫衙門。
“督主，已經審清楚了。”
孫云鶴捧著一疊供詞來到曹毅身后。
“什么情況？”
接過供詞后，曹毅淡淡地問道。
“回督主，林家沒有什么大問題。”
孫云鶴低聲說道，“不過范家就問題大了，單從目前查到的，每個月范家走私到女真方面的物資就已經觸目驚心了。”
“而且山西還不止一個范家，還有大小王家、黃家、梁家、靳家、田家、翟家號稱晉商八大家，連山東，河北，河南都有人走私各種禁止物資到女真，可以說女真人劫掠遼東獲得的大部分金銀財貨都進了這些人的口袋。”
孫云鶴想了想，接著說道：“除了禁止物資外，他們連各地衛所，堅城的駐軍情報都敢出賣。”
“而且從范永淳嘴里得知，他們不僅將沈陽的軍隊情報賣給了女真人，還借助運送軍需物資的機會，掩護女真人的細作進入沈陽，連蒙古人叛變的兵器都是他們提供的。”
“還有什么就一起說吧。”
曹毅淡淡地說道。
“是！”
孫云鶴深吸了一口氣，“兩天前努爾哈赤留在城中的細作找上了范永淳，讓他設法在女真人攻城的時候，奪取一個城門，放女真人進城。”
“最后范永淳同意了，并提出了要求，城破之后，遼陽城中的財富歸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