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三人踏上前往天津的旅途,一路心中惴惴,惶惶不可名狀。與此同時,馬英豪倒是把日子過得心曠神怡,心情類似幼童得到了一件新玩具,不但一愛一不釋手,并且恨不能把一玩具拆開,從里到外看個透徹。
伸手捏著劉平的下巴,他像個牙科醫生似的,握著手電筒往對方嗓子眼里瞧。嘴的確是人的嘴,嗓子眼柔一嫩粉一紅的吞咽著口水。放下手電筒,他親自上了手。手指肚試了試劉平的牙齒,劉平并沒有生出獠牙,但是牙齒也夠厲害,帶著一種新生的鋒利。
劉平坐在椅子上,仰著頭張大嘴巴,同時垂下眼簾看他。馬英豪把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是個很緊張很專注的神情。拇指食指捏住他的門牙搖撼了幾下,馬英豪問道:“你是雜食動物吧?”
劉平一聽,簡直氣死了。奮力的一晃腦袋甩開了馬英豪的雙手,他開口答道:“我和你是一樣的!”
馬英豪沒生氣,手指輕輕一撫過他的耳后和脖子:“你說實話,你的鰓在哪里?”
劉平把臉扭開:“我不是魚,我沒有鰓。”
馬英豪忽然捏住了他的鼻子,同時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劉平懶得再正視他,索一性一閉了眼睛。
良久之后,馬英豪松了手,喃喃自語道:“不對啊……不合乎道理……”
然后他忽然問道:“賽維和勝伊知道你的本來面目嗎?”
劉平答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
馬英豪后退了一步,把雙臂環抱在胸前,換了個角度宏觀的審視他:“真是奇怪……你活了多少年了?”
劉平發現馬英豪簡直堪稱人間奇葩,自己連滄海桑田都見識過了,唯獨看他稀奇:“大少爺,格物致知也該有個限度。我不知道我活了多少年了,我不識數,也請你不要再問了,現在是個文明的年頭,個人都該保留一點隱私,對不對?”
馬英豪站不穩,所以還是重新拄起了手杖:“有意思,你還會說‘格物致知’,還知道‘文明’與‘隱私’。看來你是很有智慧的,不可思議。”
然后他歪著腦袋,又去端詳劉平:“你一交一一配過嗎?”
劉平愣了一下,隨即起身向后轉,背對著馬英豪騎在了椅子上。雙臂橫撂在椅子背上,他俯身低頭,把臉埋到了手臂之中。不能再理睬馬英豪了,他已經和馬英豪連續一交一談了十幾個小時,馬英豪沒有一句話是讓他舒服的。
腳步聲音由遠及近,最后繞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后腦勺,緩緩撫一摸一他細密的短頭發:“為什么要接近賽維?我看你也是喜歡女人的吧?”
劉平直起了腰,可是依舊低著頭。抬手摸上頭頂,他把馬英豪的手拽到了面前。手很干凈,手指修長,骨節微微凸出,正是一只規規矩矩的男人手。劉平最后翻了馬英豪一眼,發現馬英豪居高臨下,正在望著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