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還有另外一事困在心頭,叫她焦心不已。
令許滿拜入伏琊上人門下之事,實則未叫母親知曉,是她自身之念。
許尚蘭亦覺得奇怪,伏琊上人作為內城真嬰修士中的佼佼者,實力冠絕群雄,城中修士無不對其頂禮膜拜,爭先恐后與之結交,唯有她母親許真人恨不得避之如蛇蝎,寧愿深居簡出,少于人際來往,也不愿和他有更深切的接觸。
她作為女兒,更是時時被叮囑,不可與鳴雷洞之人深交。
只是許滿資質尋常,憑他自身能有所成就的幾率,可說是無,為他尋一處勢力強大的師門加以庇佑,也算是全了她與許滿母子一場的情分。
母親壽元不多,褚振群未必會對許滿真心相待,甚至她自己往后,也將會有另外的孩子。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母親再是對伏琊上人心有顧慮,在她眼中也比不上鳴雷洞能帶給許滿的諸多好處。
鳴雷洞,驚云殿。
“天劍臺后,青陽兄日日在我耳邊夸贊賢侄風采,今日才終于有得一見啊”
來人健步如飛,衣袍被迎風卷得獵獵作響,他身量極高,骨架寬大,生得一張瘦削長臉,五官倒是端正,長眉大眼,神氣十足
鄭少游知道,這應當就是師尊從前在定仙城的好友,伏琊上人了
于是連忙抱拳拜道“少游攜小妹,見過上人。”
伏琊大手一抬,行禮的兩人便覺臂下一輕,聽他朗聲笑道“不必多禮,我與青陽兄情同手足,賢侄既是他的愛徒,也便不是我鳴雷洞的外人,快快坐下說話”
鄭少游兄妹這才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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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見男男女女魚貫而入,其修為自筑基到歸合不等,遂問道“這是”
“此些乃我親傳弟子。”他也不一一介紹,而是令弟子們自行報了名諱,與鄭家兄妹二人相互見禮。
其中唯二的兩位歸合期修士,相貌如出一轍,竟是一對模樣秀美,身姿娉婷的雙生姊妹,抬眼見眼波流轉,色若春花。
另些弟子修為不甚出眾,應當入門未有多少時年,看向鄭少游的眼神遂帶了幾分敬畏與欽慕,見過禮后便立于一旁,非但未曾表露出親近之意,反而還隱隱有些疏遠。
“我不像青陽兄,首次收徒就能得到賢侄這樣一位驚才絕艷的弟子,便只能在數目上取勝了,哈哈”伏琊上人拍案大笑,饒是弟子皆在,也毫不避諱這般言論。
唯有鄭少游心頭一抖,連忙自謙幾句,又看向那一干親傳弟子,見其面色如常,倒沒有什么異樣,方才緩了口氣。
此番也只是叫門下弟子出來與之見面,既已事成,伏琊便揮手令他等退下,驚云殿中又只剩下三人。
“怎么,青陽兄還是留在那摘星樓不成”
“師尊說,便是那人真的死在里頭,也得是活見人,死見尸,不能叫這事情無頭無尾,草草了卻了。”
伏琊很是頷首同意,嘴唇微抿道“青陽兄還是那副脾氣,認定了的事,即便是將天捅個窟窿,也不肯改變一二若不是因此,當年也不會得罪了惪合尊者”
似是自知失言,他就此住了口,改而言道“他既還留在摘星樓,卻讓你先來了我這鳴雷洞,恐怕還是另有要事吧”
鄭少游自不避諱,連忙將鄭少依拉到身前,憂心忡忡道“實不相瞞,我這小妹自從天劍臺落敗于那邪修后,時日今日都是此般模樣,宗門長輩尋了許多辦法,皆都無解。”
伏琊上人聞言,連忙端正神情將面前女子上下一掃,不多時,心中就有了底。
“我觀她神彩黯黯,但魂魄無失,通身也無隱傷與戾氣,想必還是道心有晦,困于魔障,以至于滋生心魔,難以破障而出了”
他所言與望心谷長老等人無差,鄭少游旋即頷首稱是,一副洗耳恭聽模樣。
“賢侄的小妹,那日是敗于邪修之手那人賢侄了解多少”伏琊上人探手往鄭少依肩頭一按,兩眉微微下壓,眼睛瞇起,閃出爍爍精光。
天劍臺為三州盛事,卻任一邪修潛入,還奪得十六劍子,令兩大仙門,并一玄劍宗都大失臉面,是以對那邪修本人的消息并未作過多表露,旁人只知個一二,卻半點不知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