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余蓁思忖良久,玉手緩緩摩挲著案上茶盞,終是將要打定主意般,抬眼向趙莼一問“我若與前輩同去北地,不知貴派可能容我留存妙貞觀的名號”
“這有何難”趙莼擺了擺手,暢快言道,“余觀主入我派,乃是在我洞府下掛外門客之名,并非真正入宗為弟子,后者涉及宗門傳承,確是要那無門無派、出身清白的修士。外門客一類便極為簡單,只若未與邪魔道有所牽連,宗門就不會多加限制。
“便是日后余觀主修為大進,想要以妙貞觀之名在外開山立派,宗門亦不會出手阻攔。”
只不過事有兩面,此些外門客雖是舉止自由,但卻像曾經的棲川派一般,在外只能以羲和山的名義行走,不可說是昭衍之人,宗門內的法術神通,也不會對他等開放。
而若想要更進一步,又有內門客可選。此類門客修士多是散修出身,或直接摒棄了從前身份,入駐洞府在主人座下修行,日后隨昭衍弟子建功立業,亦可分得功績在身,連得坤殿都有部分功法秘術可由他等兌換,堪堪能算作半個昭衍之人。
只是內門客又不可與它方勢力牽連過深,其中有利有弊,端看修士個人如何抉擇了。
將這些都與余蓁講個明白后,她便灑脫一笑,當即點頭應道“能得仙宗庇佑,已是旁人求不來的福緣,又怎敢貪心不足,覬覦仙宗妙法,還請前輩容我去做那外門客一職,余蓁自當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趙莼欣然含笑,將起座福身的余蓁虛扶一把,才與她道“我來此地本是為覓尋五氣,如今五氣齊全,又入得歸合境界,便到了返回宗門的時刻,余觀主不妨再瞧瞧有無遺漏之處,收拾好了也便早些啟程。”
余蓁微微點頭,一張清麗出塵的面容上,帶著憂思盡去的喜意,她思索片刻,便語氣輕快地說“其余東西都不打緊,只是祖師留下的陣盤須得帶走,還有后山藏經樓、置寶堂里,多年存放下的寶物功法,也不好就此棄去,便請前輩稍等片刻,讓我先去將陣盤取出,再喚弟子們把后山之物清點一番。”
趙莼環視一周,見此刻殿內僅有十多位弟子,除卻領頭一名杏眼朱唇,神情堅然的凝元女修外,其余零零散散,都是練氣、筑基一類的年輕弟子,若使他等前去清點,自是一番勞時勞力的功夫。于是她亦跟著余蓁站起身來,點頭道“不必如此麻煩,余觀主自去取那陣盤,后山之物由我代勞即可。”
余蓁聞言微楞,倒是不覺得趙莼這一名門弟子,會覬覦這山中寶物,待回神后,又慨然答應道“那便麻煩前輩了,霓云,你先領真人去后山,為師隨后就到。”
她口中的霓云,便是那唯一的凝元女修,此前趙莼在妙貞觀內倒是不曾見過,不過聽余蓁自稱為師,這霓云應就是其親傳弟子,原定的下代妙貞觀主了。
“真人請隨我來。”江霓云聽得吩咐,立時福身一禮,伸手指了方向出來。
趙莼抬腳跟去,兩人所行不久,便看到后山中連綿幾處,修繕得頗為大氣的閣樓出現。江霓云腳步不停,正想徑直往閣樓里去,不料卻被趙莼喊住,身下頓時浮起一陣清風,兩人一前一后乘風而起,就到了半空中來。
“你且站穩了。”
江霓云頓時收了心思回來,御起真元在空中站定,只不知趙莼要如何施為,故而瞪大了一雙杏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