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勉真只覺身形一輕,恍惚間穿梭千里,受一縷清風引至此地,待看清那端坐高堂的修士,便立時跪拜下來,行禮道:“弟子拜見恩師!”
其余弟子莫敢怠慢,亦是悉數跪倒,紛紛低下頭來。
胡朔秋略一點頭,揮手將眾人扶身起來,轉看趙莼不在其中,眼神已是驟然沉下,詢問道:“趙莼何在?”
程勉真身為大弟子,同時又為她座下親傳,見狀便上前一步,將自身在天海當中的所見所聞如實道出,論及此間兇險,卻是無人不悚然變色,憤憤于周擒鶴等人的決絕。
“依你所言,趙莼如今當還在那天海之內了。”胡朔秋凝眉一嘆,心頭亦有些紛亂,便不說亥清以此弟子為心頭肉,此番事后必然要大鬧一番,決計不肯輕易罷休,就說趙莼才將大道魁首拿下,正是萬眾矚目之時,如若就此隕落,便無疑是重重擊潰了宗門弟子的士氣。
“胡殿主,不知我等外界之人,可否設法前去營救,若將趙莼留在其中,只怕兇多吉少。”韓縈初性情秉直,自然是深恨周擒鶴等人趁虛而入,在此危急時刻動了殺念。
胡朔秋看她一眼,仍是不解眉頭,言道:“我知你心中急切,但此事絕沒有你想的那般簡單,兩位劍仙已勒令我等不得妄動,何況天海之中情形復雜,如我這般修為,卻也是有心無力。”
聽罷這后半截話語,程勉真等人的心也是涼了大半,便連洞虛修士都只得觀望不動,一時間怕也沒有什么其它的辦法了。
便在這時,殿外風鈴晃動,伴著幾聲清音響過,叫胡朔秋略微抬眼,揮手召了門外之人入內。
片刻后,有兩道身影聯袂而至,其間一人神情淡淡,另一人則肉眼可見的面色不豫,眼下走了進來,看程勉真等人盡在此處,亦是意外道:“你幾人竟都從中出來了。”
程勉真掀起眼皮看去,不由得語出訝然,言道:“謝道友?你竟順利脫身了。”
謝凈聽得此言,臉色即更加難看,立時是冷笑道:“太元道派的鼠輩起了歪心思,倒不能說是順利脫身。”
便道是呂恒素用手段將兩人從界南天海內移了出來,聽得程勉真凝蹙雙眉,點頭言道:“他等欲對趙莼出手,如若留你在此,自然會增添許多難處,是以設法將你隔去,這才好布置其它計策……那呂恒素如何了?”
謝凈瞇起眼來,哼道:“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她為計謀得逞不惜硬吃我一道劍氣,即便不筋骨寸斷,卻也得重創內腑,至少二十年內都別想從洞府中出來。”
轉看至身旁的袁徊月,謝凈又言道:“我與那呂恒素本是一齊出來,想她心懷不軌,必然要生出事端,便準備趁勢取她性命。可惜時機不巧,被她本族之中一名通神修士給尋了過來,因見呂恒素被我打傷,便誣告我行兇傷人,反是氣勢洶洶要來殺我,好在有袁道友及時出手,這才引我到了此處來。”
“太元道派以門閥世家立足,本族修士間血脈相系,憑此尋人最是方便,想來那呂恒素才剛動身,就已在設法找人過來接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