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玄門道修之間的糾葛,這異族之人自然說不上來個什么,好在寒淵應龍亦不是當真要問出個結果來,眼下只起了幾分疑慮,便就壓低了語氣道:“哼,問來也是無用,反正那人族道修也從未將我等天妖異族視作同類,什么昭衍、太元,到底也沒什么兩樣,平日里記不起我等,一到大難臨頭,便就一個個動起心思來了!”
上古天妖至今已殞落多數,他這寒淵應龍看似道行深厚,在那伐神之戰時也不過是只小龍罷了,彼時真龍一族還授封得有治海真君之位,族中子民上天入海,從無所忌,卻比如今的景況不知要好上多少。可誰又能知曉,天上神庭最后竟敗在了道修手上,連他們這些天君神將,也被一并劃為妖類,自此偏居一隅,再不復從前逍遙自在。
此回若不是災劫將至,又豈會有道修大能來訪龍淵?
寒淵應龍心中有氣,自不肯猥自枉屈,輕易就向太元投了誠,便說道:“那昭衍仙宗好歹是太乙金仙之后,從前征伐此界時,確是與我族立了約在,如若今日來請,我也的確不好推拒。可這太元道派又是哪里來的,我族與之素無往來,焉能為他任意驅馳?你幾個拿的主意很好,就這么先晾他們一晾,等實在要動了,便再來尋我不遲。”
他哼哼兩聲,心下這才覺得舒坦,隨后將宮門一閉,便把那來人卷了出去。
龍淵之南,為了來請此族相助,也早已有太元弟子臨海而駐,當中坐鎮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在那界南天海丟了好大一番臉面的蕭應泉。畢竟當日事后,便不僅是大道魁首之位旁落他人,連著又有兩名宗門天驕都折在了其中,周擒鶴形神俱滅,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蕭麟雖僥幸留下一條性命,卻也因此根基受損,跌落了兩重大境界之多,日后能否重修回來都還十分難說。
蕭應泉自認難辭其咎,不光是在其師石汝成面前沒臉,更緊要的卻是被亥清所辱,以至于討了老祖蕭赴的不痛快,叫他錦南蕭氏威名大損。
為此,才會主動請纓前來,好指望在此將功贖過,重得老祖青眼。
只是,這真龍一族自詡上古天妖,從前又與太元道派往來不多,如今他幾番上門拜見,那幾個族老也都是模棱兩可地作答,拒不給一個明確意思來,實在叫人惱火!
蕭應泉自知長久曖昧不清下去,那幾條老龍便更要將他看輕,此事于他甚是不利,是以下回商討,就必要狠狠威逼對方給出態度來才行。
他這廂才把決心下定,自太元而來的傳書就落到了手上,蕭應泉看了兩眼,立時是眉開眼笑,撫掌道:“哈哈,這幾只老畜生,不怕你等與我推三阻四,惹惱了我太元,自然會有人前來收拾你等!”
遂放下傳書,即刻傳了四五名弟子進來,命他們下去壘砌法壇,不得耽擱半分。
又過半月,岸上法壇升起,蕭應泉親自請了一尊白玉法像出來,兼又凈手焚香,呼風喚雨作弄了幾日,方才見那玉像的顱頂冒起一團五色霞云,徐徐升去云霄之中,隨后才裹得四方云氣,聚成一道凝實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