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說盡的是,異人以奪舍之法謀取大道,所想爭奪之物,也怕遠遠不止大道這么簡單。
送走謝凈,房內便陡然清靜下來。
趙莼想起今晨之際,燕梟寧應約來訪,倒是痛快地將南地調度之權移交到了她的手中,而以往眾劍城內,除了主動請纓,選擇來此歷練的,余下之人中,多數都還是不非山、鎮岐淵兩殿的弟子,是以趙莼這一首座長老不在,掌門一系的袁徊月也身在北地,城中事務即理所應當交予了燕梟寧來處置。
這回趙莼南下,卻是得了掌門手令,燕梟寧更樂見其成,巴不得早些讓權與她,畢竟她也早有聽聞,知曉趙莼前來此地,必是要狠狠打破眼前僵局的,其背后再有掌門撐腰,想必是連門中洞虛都能請動出來,這可比以往方便多了!
燕梟寧麾下有弟子數千,僅是外化期的真傳弟子,在當中就占了不下百人,其余的內門弟子也盡是不非山的精銳,這些天才人物心氣甚高,百年來停駐城中,極少有奉命出手的機會,此回前往定仙城,倒是能大顯身手了。
畢竟那定仙城內雖是散修,可說到底也還是道門中人,貿然讓自己手下這幾名鎮岐淵的長老出面,動靜就有些過大了。
趙莼一抖衣袖,昨日掌門來的那封法飛書,便又從袖中飄飛至她面前,上頭密密麻麻幾層小字,唯有拿了法力催發,才能露出封時竟真正想告知她的秘辛——
寰垣以異人做手段,所圖謀的正是人族道修在此方天地經營了數十萬年的氣運!
掌門在這封飛書中說道,從前嵐初派梅仙人飛升失敗,就是因三千世界的天門已經徹底崩毀,是以界內仙人雖仍舊能夠遨游在界外虛空,但卻始終不能離開這一片界天所占據的范圍,也只有從天門飛升,才能斬斷自身與此方天地之間存在的聯系,從此便不受界天轄制,來去自由。
換言之,自打修士天門飛升之后,其個人就再不是界天所孕育出來的生靈,而是完全蛻去舊身,到了與天地齊平的層次。
這時再要進入界天,就自然會受其排斥,飛升之人也便不能隨意插手進原時界天。
而今天門已經坍塌,對里頭的人來說,自是意味著出不去了,但對寰垣這一身處界外,卻朝著三千世界虎視眈眈的舊神而言,如何進入此方天地,亦是一樁頗為棘手的難事。
因此,他才把主意打到了現今占據著天下大勢的人族道修身上,自神庭陷落以來,若要論與此界聯系之深厚,萬族生靈卻都不如道門修士,只因天地靈機,洞天寶地,無一不被道修宗門占據,三千大道,世間規則,也盡是道門修士邁向長生的必經路。
只要從上面盜取一部分來,就可以重新筑起一道連通內外的天墟關,讓他踩著這分氣運穿渡而來。
這一真相既早已被封時竟參破,想必太元那邊也是知曉得差不多了。后者想把異人阻在南地,而南地又僅有云闕山這唯一一座稱得上大派的宗門,屆時只要舍去這一處,憑借其位列正道十宗之一的氣運,想必也足夠寰垣筑起天墟關了。
到那時,南地沒了云闕山,卻還有萬劍盟能夠支撐一二,一時也不會完全淪喪,再等到除去寰垣,太元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一座天墟關,三千世界不可飛升的困境,亦將迎刃而解。
而誰要阻止這事,便無異于同天下修士站到了對立面,因不僅是太元需要這座天墟關,余下各家宗門也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