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莼又從袖中摸出一物,晶潤剔透,正是涂家接天引雷大陣的陣眼——白玉符箓。
“涂家家主托弟子奉上此物,愿遷來幽谷,重回宗門庇佑之下。”
李漱接了符箓,興趣索然,淡淡道:“那邊遞個消息去,叫涂家自行前往吧。”
“回師尊,涂家受內亂之禍,如今唯有一練氣二層修士主事,恐路途遙遠,難以遷居,欲請求宗門往松山接引……”趙莼說完此話,也算仁至義盡,至于宗門如何處理,她也難以插手其中。
“不妥!”李漱立時回絕,不悅道:“正是多事之秋,尚不知那涂家是否干凈,且宗門閑人亦是不多,其中難處,怎能遷就其他?”
他斥完,又訓趙莼道:“你雖為本座記名弟子,可也算是長老門下,該靜心修煉,以期早日筑基,為宗門助益才是。俗事纏身不利修行,該好好收收心了!”
趙莼知道,這是遷怒了自身,也不頂撞,乖巧點頭稱是,只在心中為涂家嘆了口氣。
涂存禪口中御下仁義,悲憫存懷的靈真派,恐是難如他遺愿了……
從肅虹殿出來,又去拜訪萱草園眾人。
以前住在園中尚不覺得有什么,如今去了內門,又入了練氣中期,方才知道距離這一概念。
修士間即使是親密如父母子女,丈夫妻子,也難以朝夕共處。長生大道多是獨行其道,個人天分不同,能至境界也不一樣,筑基期壽兩百,便能送走兩三代人。
且修士常閉關修行,短則數月,長則數十載乃至百年之久,謀面已是不易,何況共處。
趙莼尚為練氣,便已難得與萱草園眾人見面一次,若往后修為漸進,怕是要更為生疏了。
生離與死別,修士大多已習慣于此,趙莼珍視與她們的感情,愿意盡力維護,往后如何,便交予往后再看罷。
心中悵然,面上卻如尋常般踏入院內。
專選了晚些的時辰,上工的師姐們都已回到院中,見她進來,歡喜著相迎。
趙莼只講四目妖蛾的事分揀著說說,壬陽教之事頗為隱秘,她倒是瞞下了。
便是如此,院內幾人也是憂心不已。
眾人中連婧雖為練氣四層,卻因是雜役的緣故,不必經歷小考。崔蘭娥嘆道:“禍福相倚,我等只道雜役辛苦,卻不知弟子們考核嚴格,一朝不慎便有殞命之危。”
連婧卻不同意,皺眉道:“大道之行,哪有順遂的道理在,我若早上一年突破,也當去試試除妖是個什么滋味!”
兩人意見相左,各有各的理由,趙莼笑道:“宗門哪會置弟子與危險之中,都是些容易對付的妖物,為檢驗自身功夫罷了。”
崔蘭娥連連稱是,眾人便又聊了些平日里的瑣事,待夜色實在濃重了,才聽得她猶豫道:“阿莼,師姐這里,有一事相求……”
趙莼也干脆,定神道:“崔師姐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