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科醫師必須能夠精確地分辨輪廓、顏色和移動。因此作為外科醫師,需要接近日光質量的光強度,所謂無影燈,通過多邊反射器,盡量消除陰影,并能將色彩失真降到最低程度。
換句話說,假如你心里發毛的話,每一根毛都能照地清清楚楚,而且還不帶影子。
比照妖鏡還好使。
柳青青此刻確實有點心里發毛。
所謂人窮則返本,意思就是當一個人身處困難險境,感覺自己無力解決的時候,最先想到的是父母。因為父母是一個人小時候眼中像山一樣存在,可以保護自己不會動搖的人。
但柳青青不一樣,柳青青此時想到的是羅陽。
“那個,巡回老師,幫我打個電話給羅陽唄。”柳青青央求道。
“羅陽?”
“他在腦外科,唔,用我手機打。”
“好的!”巡回護士從背后探到柳青青里面的衣服口袋,取出手機,打了電話。
柳青青略感放松,心想,錢主任和吳之洋在五號手術間,彭騰騰病情較重,手術切口較大,他們手術不會那么快。
她還不如快一點將手術部位切開,趁著那邊還沒大動,先讓吳之洋來看一眼,趕緊把闌尾手術完成了。
順利的話,還能去那邊旁觀一下手術。
柳青青這樣一盤算,手起刀落,一邊切,一邊止血。
洗手護士在旁邊手持吸引管吸血,酌情遞上鑷子、紗布之類。
開了個小口子,露出發炎的闌尾。
柳青青讓巡回護士去叫吳之洋。
此時的五號手術間,剛剛將手術面皮膚切開,露出一部分腸管。
粗略看見腸管呈暗紫色。
錢江紅和吳之洋正準備擴大切口。
五號的巡回護士過來了,因為手術臨時換了個實習生,這護士有點氣急敗壞,口氣不善,“吳之洋!快過去吧!”
吳之洋理虧:“好了,是吧。”準備要趕到五號去,不料,手上拉鉤一松,也不知是不是彈到腸管了,那段暗紫色腸管就好像豆腐渣一樣地碎了。
血和殘糞從里面流出來。
“臥槽!趕緊的!”錢江紅一聲吆喝。
吳之洋趕緊回頭止血,和清理殘糞。
“你讓她等一等。”吳之洋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無可奈何道。
五號巡回護士回到五號手術間,不高興地對柳青青道:“他叫你等一等。”
柳青青只好用生理鹽水紗布護住創面,等著。
好在此時羅陽下來了。
“怎么了?咦?你一個人?”
“是啊。”柳青青又想哭又想笑的。“你去洗手。”
羅陽在腦外科實習,手術室倒也來過多次,熟門熟路地洗了手,穿上無菌衣服,接替了洗手護士作為一助的工作。
“是什么病人?”
“闌尾炎。”柳青青長松了一口氣,仿佛真的身旁來了一座大山,揭開生理鹽水紗布,忽然傻眼了,除去切開的小創面,病人的一肚子腸子都呈現在她面前。
“不對呀!”柳青青眨巴雙眼,闌尾的邊上,部分回腸套在一起,“這是個腸套疊。”
柳青青急忙對巡回護士道:“幫我跟吳老師說一聲,這個不是闌尾炎,是腸套疊。”
五號巡回護士罵罵咧咧往三號手術間去了。
柳青青和羅陽二人,相互配合,擴大手術野。
此時的三號手術間:手術野已經完全暴露開,可以看見里面是腸套疊,而且是小腸套疊,套入的腸管長度挺長的。腸壁上還有一個息肉樣腫物,這個腫物就是誘發腸套疊的元兇。
五號巡回護士進門嚷嚷:“那邊是腸套疊!”
錢江紅和吳之洋的手術正進行到關鍵時刻。
錢江紅對吳之洋道:“腸套疊,這腸管看樣子是保不住了,得切。”
五號巡回護士:“得切?吳之洋,那你過去不過去?”
吳之洋壓根沒聽到巡回護士前面說了什么,他還以為巡回護士說的是三號手術間的彭騰騰腸套疊呢!
吳之洋道:“等會兒,沒見我正忙著呢嘛!一會就過去!”
五號巡回護士回到五號手術間,傳達錢江紅和吳之洋的指示:“腸套疊,腸管保不住了,得切!吳之洋一會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