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這一套診病的操作下來,熟練而又老道,加上他問的幾句似乎都切中了要處,那小大夫連連點頭:“正是如此!”
不光是董太醫,就連于大夫都有些吃驚,他突然意識到,他這個便宜徒弟怕是在平日里都藏了幾手。
“眼結膜充血,喉嚨疼痛,扁桃體卻沒有發炎,淋巴結腫大,腓腸肌壓痛,惡心,腹瀉……疫病無疑!”老余自己嘀嘀咕咕,最后一句總結卻放大了嗓門。
董太醫有些愣了,他反駁說:“這疫病確實有發熱寒戰一說,可這與平日里的傷寒并無分別,若要看這人是否患上疫病,還是要看他肺部的情況。我們這兒的病人大部分都是肺部出血導致咳血,可這小伙子分明沒有這樣的癥狀!”
老余額頭上滴下冷汗,他忍不住開口:“倘若你們是僅僅依照肺部的情況來確診疫病,那么我敢肯定地說,此時的東區絕對還隱藏著一大部分尚未被發現的病患!”
幾人的神情瞬間凝固,就連在一旁圍觀看戲的高統領都將踮著的腳尖放了下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老余點點頭,神色十分認真,“我不光能確定此人已經患上了疫病,還知道患上了什么病。”
這話說的,就連于大夫都忍不住上前一步,拍了拍了老余的肩膀。
董太醫更是不屑了,“你說你知道就知道么,那么大的口氣!還說東區里還藏有病患,這豈不是就是在指責我們醫術不力!今日你若是不將此事給說明白了,即便你是于太醫的徒弟,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老余絲毫不慌,他緊了緊面上的口罩,蹲下身又去檢查了幾個患病的百姓,確實與董太醫說的一樣,都是在肺部上有明顯的癥狀,又掀開他們的一副,輕按了按肝脾以及腎臟的位置。
幾個病人有的面露痛色,有的則沒有。
老余長嘆了口氣,起身說道:“咱們出去說吧。”
董太醫不知道他又想賣什么關子,氣乎乎地走出了帳篷,兩手抱胸,準備聽老余的“狡辯”。
老余先問道:“你們檢查百姓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有人渾身的皮膚發黃嗎?”
董太醫怔了怔,他回想了一下,說道:“確實有,但是極少。”
“那有沒有一些人神情恍惚,甚至有些抽搐呢?”
“極少。”
“那有沒有一些人有腎衰病的前兆?”
董太醫有點慌了,色厲內荏地說道:“本太醫查的是疫病,又不是皮膚病癲狂癥還有腎病!沒道理他們有什么毛病都要我們太醫給診治!這工夫耽擱下來誰給負責?!”
老余攤攤手,“與你們直說了吧,我仔細探查了一下,這些百姓患上的是鉤端螺旋體病,一種急性全身性的傳染病,大部分是由洪水中的老鼠尸體和動物糞便感染導致。這種病并不是您想得如此簡單,也不是僅僅體現在肺部的問題上。”
“這種病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會有不同的癥狀。比方說最常見的流感傷寒型和肺出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