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再睜開眼。
彎彎眼底的憂傷比昨日更添了幾分,起身輕手換著男服。
小草一旁早就醒了,只瞇著眼睛一直瞧著她,待彎彎收拾好下了樓,她才慢手坐起,嘆了好一會兒氣,才換了男服慢步下了樓。
“掌柜的…”
下樓喊了聲,沒回應,再一瞧鋪門半合著,遂到了門前往外瞧,看她在東邊攤子跟前。
小虎方才已經悄聲盯著彎彎看了好一會兒了,見小草露了面,趕緊放了掃把奔過來。
“我瞧苗姑娘半點事兒沒有呀,還是打扮的利利索索的,走起路來穩穩當當的。”
小草蹙眉道:“所以我才擔心,她要是哭唧唧的我倒是還能舒坦點,就怕她如此憋著裝作沒事兒人一樣。”
倆人說著話,就見彎彎提著豆汁兒,包子回來了。
“掌柜的,買早飯去了…”
“嗯,吃完我們就過去茶館那兒候著白玉姑娘,不能請人家幫忙我們還遲了。”
彎彎平常的說著,跟小虎淺淺一笑進了屋。
……
茶館外頭。
“掌柜的,這白玉姑娘知道你是個女子嗎?”
“嗯,那天去找她我就都跟她說明了。我說給她銀子,她說就是幫個小忙不談錢。說來,是個性子豪爽的姑娘。”
兩人在門外徘徊一會兒,就見一輛馬車在路口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藍水無花緞裙的女子,淺挽發髻,眉間淡妝,瞧著彎彎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怎樣?我如此打扮,還像‘花枝閣’的人嗎?”
“白玉?”到了跟前彎彎小草才敢認她,未想到沒了濃脂艷粉她竟如此清秀。回過神的彎彎再好好打量過她,笑道:“半點也不像,就是個嬌姑娘。跟在那里見的你…簡直判若兩人。”
三人說著話進了茶館,聽著上面唱著“勸郎歸”。
白玉端了茶,淺聲道:“我家也是開茶館的,不過在遠南,說來…已有三年沒見過我爹娘了。”
“那家里應該不愁生計,為何你?”
白玉低頭淺淺一笑,再抬頭,眼中就裹了傷,慢道:“可記得上次我說,你長得頗像傷我那位薄幸郎嗎?他口口聲聲許我執手天涯,結果床榻繾綣后他轉頭攀了高枝兒。我一恨,人也就瘋了……現在想想果真是癡傻,自己作踐自己。如今幡然醒悟但也晚了,我這朱唇萬客嘗的女子,這輩子就如此了。”
白玉這番情傷,好似戳在了彎彎心上,一時眼中潤了一片,白玉見她如此打趣道:“你掉什么淚,這命苦的是我又不是你。”說著臉上忽的輕快一笑,又道:“我昨兒贖身了,過幾日我就離了花州城回去了。”
“好事。”
……
說著話,小草突然緊色道:“門口,來了。”
彎彎往門口一瞧,黃言龍還是昨兒那身衣衫,“走,我們跟上……”
三人起了身,小心跟了上去。
見他確實進了堵坊,彎彎拉著白玉道:“其他的就得靠你了。”
白玉嘴角微弧一下,朝她拋了個媚眼,就進了賭坊。
小草一旁捂嘴歡道:“掌柜的,這白玉姑娘的性子我可真是喜歡。”
彎彎望著白玉伶俜的背影,苦澀道:“就是個傻姑娘。走,我們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