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得抓著包袱,踩著厚雪,進了南府。
兜兜轉轉到了一處“務院”里。
進了一通堂中。
“我是王九,府上的小丫頭小廝都喚我九哥。因為是程娘引過來的,就省了那些啰嗦事兒,就將名字,年紀寫下,再每人一兩銀子的押金放這兒就成。不過南府的下人進了門最短是要待仨月的,若是未到仨月就走的話,這一兩銀子便就沒了。”
兩人眼下還能說什么,只能寫完,交了銀子。
王九翻了一下‘分務冊’,道:“眼下缺人的就是后廚,活兒可能累點,但等過些日子若是別處有了輕快點的,我倒可以想法子再給你們換換。但說來,這后廚的月錢比別處都多,一月就是七百文,別處都是五百文。”
倆人就如此懵懵的抱著新領的被褥,分的丫鬟衣裳,還有銅盆,皂粉這些零碎物件兒,到了后廚的院子里。
進門,這王九招呼了一個小丫頭,個子比彎彎略高幾分,梳著雙髻,短圓臉。
“秀兒,新來的,帶她們進去吧!”
“好咧。”
這秀兒爽朗應下,帶著她們到了后廚東邊的院子里。
東廂房推門進去,里面是寬敞的二人榻,桌椅皆有。
“兩位姑娘往后就住這間……咱們府上住的吃的比花州城其他主子家都是好的。”說著回身瞧著兩人又笑道:“我叫秀兒,十七,兩位姑娘怎么稱呼?”
三人相互認識一番,鋪了被褥,換上水綠素面夾棉衣褲的丫鬟衣裳,就跟著秀兒來了后廚里。
“大師傅,這是后廚新來的兩位姑娘,這是彎彎,這是小草。”
這后廚大師傅李全禮,在府上已經做活八年了,年有三二,面方身長,淺草色長袍半挽著袖子正在忙著切菜絲。聞聲回身瞧著倆人,一樂,“這倆丫頭,瞧著就勤快。第一天來,就不吩咐你們做活兒了,認認這后廚,等晚上送送飯菜就好。”
“謝李師傅。”
兩人謝過,倒是未覺察到李全禮瞧著彎彎多看了一眼。
在后廚熟悉了一天,認了認這后廚十幾人后,兩人一早進南府的那番心慌也跟著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近傍晚,前面來人點了菜,后廚開始炊煙裊裊,忙活起來了。
那秀兒過來囑咐:“彎彎小草,今晚府上主子在仁正堂用飯。一會兒送飯菜可是定要小心。這南府給的銀子多,規矩也多,別亂說話亂瞧,放下飯菜湯水,退到一旁候著,等主子們飯后散了,我們將碗碟撤回后廚。”
彎彎小草聽過點點頭。
秀兒又道:“大部分平常日子里都是各院子里的丫頭小廝來取各院的飯菜。那仁正堂都是府上有喜事,客人,遠行,還有過年過節才在那處用飯。我來府上兩年了,每年數來也不過就忙個十幾次。”
過了一柱香的功夫……
“飯菜好了。”聽那邊胖乎乎的小五子一喊,三人步前,左右手提上重重的食盒,小心踏著厚雪,往那“仁正堂”去了。
跟著秀兒兜轉了一會兒,沿著抄手游廊進了一間正堂里。
推門掀簾進去只見幾個打扮俏麗的夫人,姑娘堂中閑坐,還有一個梳著小辮兒的小丫頭在堂中四處亂竄著。
放下食盒,秀兒悄聲跟兩人說:“那個身子清瘦,小鼻子小嘴穿水紅襖裙的是四夫人,錢紫菱,年二五。跑來跑去的就是她閨女四小姐,南巧書,六歲。中間豐腴身子的是三夫人,王采薇,年三一。最南邊上坐著低頭翹腳的是她閨女,三小姐南若瑟,年十六。最靠北坐勻稱身子的是二夫人,陳皎雪,年三七。”
正說著,南小城一聲水月緞袍披著灰色大氅外頭晃悠來了,秀兒緊接著道:“這就是她兒,府上的小二爺。”
將屋里的人逐個認明,三人將足足二十多樣飯菜也擺好了,彎彎剛要回身去端芙蓉湯。
就見門外又有人來了。
身后秀兒快跟前道:“這就是夫人于鳳凰,老爺南天佑,倆人有子南無歌,就是府上的南小爺。”
彎彎眼中一慌,略略認下,一湯碗剛落桌,進門一位走姿端莊,身子纖細的女子,那面上的兩只梨渦像是墜了星光,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秀兒旁邊道:“這位就是南小爺的夫人,顧青寧。”
彎彎聽這名字手下一頓。一時心里慌的厲害,想著快將湯水端完,躲起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