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嬉鬧過后。
霓夏引路三人去了街上的衣裳鋪,各自置辦上了一身。
回了客棧,進屋就見阿香的相公也在。
彎彎只平常道:“阿香,我們帶霓夏玩濕了衣裳,剛去買了身,你快些給她換上吧,別著涼了。”
彎彎本來還擔心那阿香的相公瞧見自己,再生多疑,不想他只顧擺弄他的畫筆,并沒有抬頭瞧兩人。
阿香上前打量過三人,嘻嘻道:“小妮子皮實,倒是你們身上濕的厲害,快些去浴房浴身換下衣裳才是。”
說著回身從柜子里拿出兩條長巾,道:“這浴房那門昨兒門閂壞了一時關不上了,倒是你們浴身的時候門前相互給看著些。”
話完引著兩人去了院后。
百格淺木色門的浴房旁是間燒水房,阿香一大一小木桶里添好熱水,便請南無歌先去沖身,彎彎坐在檐下的杌子上捧著臉就琢磨方才霓夏的話,猜著她那心事。
那屋里換好衣裳的霓夏出門見彎彎在檐下,躊躇片刻舉著傘走了過來,又夠過燒水房里的小杌子挨著彎彎一旁坐下,學著她捧著臉望著院外。
彎彎側臉瞧見,笑道:“你這小丫頭,學樣可是快。”
“那我倒是想學著跟姐姐一樣笑呵呵的,沒心沒肺。”
彎彎聽著愣了片刻,只想著到底她是有什么心事會讓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說出這些話,便猶豫著問道:“你那心事,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霓夏歪頭擠眉弄眼著道:“那……姐姐你先說。”
彎彎眉頭一落,道:“我說?我的心事……那么多,說哪個呢?”邊說捧著臉頰的手漸漸松開了,只望著院子外道:“那就說說我爹爹吧,我得有五年沒見到他了。我心里想,但是不敢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也不敢問,怕我娘親生氣。”
“那我的心事,跟姐姐的有些像……”霓夏說著嘆了一氣,繼續道:“我不想他們分開,但是我又覺得他們應該分開。”
這話彎彎自然是聽懂了,小心道:“看來你爹爹的事兒你知道了……”
霓夏驚色瞧她,道:“姐姐你也知道了?”
“是跟一位女子的事兒對吧?”
霓夏猛點點頭,“對,我瞧見了,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我不敢跟我娘親說,我怕她難過。”
彎彎也跟著嘆了一氣,“是呀,這事兒要是有踩水坑那么簡單就好了。”
兩人說著話,淺淺沖過身子穿戴整齊的南無歌推門出來了,霓夏一旁快抓起傘回去了。
……
這浴房里四四方方,木板包墻,地上青板,房里皆是澡豆那若有似無的清味。
解了衣裳,彎彎將濕漉漉的身子往木桶熱水中一沉,通體皆暖,好個舒服。
細細浴身后,彎彎擰干青絲間的清水,起身小心左手扶著木桶邊緣挪步去取衣架上搭著的長巾,剛要夠到長巾之時,“啊……”青草鞋下突然踩到了一顆澡豆。
那想靠著孱弱臂力拉住身子的彎彎,不但沒成事,反而失了伸手撐地的機會,手腕也被扯了一下后狠摔在了地上。
“啪……”
一時間只覺后背木了,木了。
南無歌聽著里面有動靜,踱步到門前輕敲了兩下,“彎彎你沒事吧?”
彎彎心想我剛剛差點摔死……怎會沒事?